虞宓點點頭,笑道:“舅舅喊哥哥過來說話,左右無事,我便跟著過來瞧瞧。”
姜元讓點一點頭,虞宓又笑道:“我瞧你悶在屋裡也無趣兒,不是會刻木?你教一教我,待我會了,也給你雕個麒麟鳳凰什麼的,成不成?”
姜元讓聰慧伶俐,手也巧,不知跟那個學會的雕刻,真個刻什麼像什麼。
虞宓自他手裡討去好些小玩意兒,便是此刻腰間玉佩下的墜子也是姜元讓九歲時拿一個核桃殼雕刻的一朵月季。
戴在身上十幾年了,誰要都不給的,從未離過身。
姜元讓笑著睨她一眼,“既是要學,我可不準哪個半途而廢,須得心誠才是。”
虞宓笑道:“自是這般,小師傅放心,我也是有大毅力的人呢。”
姜元讓搖搖頭,起身到書桌後拿刻刀,那個有大毅力的人以往聽了一回虞仲煜鼓瑟,一時起了興要學,不過三日,便也丟開手。
是以,他只當她說說,拿了東西過來,一一擺好,方道:“我可瞧著,若是再來一時興起,我再不肯信你的。”
姐弟兩個坐在一處,頭挨著頭,姜元讓細細跟她說著哪個刀該如何用。
轉眼便可瞧見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眼似水波橫,眉是群峰聚,顏如春花,色如桃李。
也不知是如何生的,近兩年越發出挑了,便是那些個見慣美人的也為她傾倒。
不知想到什麼,姜元讓微微走神,思緒已然不知到了何處。
虞宓手裡擺弄著各色刀具,細細檢視一番,便動手挑了一塊幹木練手。
方劃了幾刀,那在姜元讓手裡如魚得水的刀具便不聽使喚起來。
一個不注意,白淨的手便破了一條口,猩紅的血爭先恐後往外冒。
虞宓“噯呀”一聲,姜元讓回神,一瞧,眉峰便一攏,忙拉她到一旁多寶架上的盆子裡淨手。
待找了藥出來,細細敷上,止了血,方沉聲道:“還是你跟這個犯衝,再不必學了,似你這般方拿起刀便傷了手,待要學成,手頭保不保得住還兩說。”
虞宓不高興,噯呀兩聲,“不過一時不慎傷著了,你才學的時候,便沒傷著手不成,小傷而已,礙不著事兒,你且再教教我。”
姜元讓不為所動,收拾起小包袱,瞧見刀上的血跡,眉心便沒舒展過。
虞宓好話央了一籮筐,還是沒打動人,一時也來了氣,推開桌上的零碎物什。
偏過頭去,不說話也不理人,姜元讓只不理她,自拿了一本書來,徐徐瞧著。
一時雲茂端了藥進來,沒瞧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笑道:“少爺該吃完了,今兒這第二回,完了這道,該換另一副來煎才是。表姑娘可餓了,方才太太屋裡正送了兩屜糕點來呢。”
虞宓悶悶地,也沒有往日見人的笑模樣。
姜元讓瞧了她一眼,吩咐道:“端上來罷,再把冰井裡的綠豆湯舀些來。”
雲茂瞧瞧這個,看看那個,也猜著兩人想必是鬧彆扭了,笑著應了是。
放下藥碗,要出去呢,便聽虞宓問道:“我聞著這裡頭好大的鹿茸味兒,這般大熱的藥材,吃了再添上暑氣,可不得得熱毒之症。這是那位大夫開的藥,便是有也不該這般多才是。”
雲茂於這些個也不懂,只知大夫如何囑咐的,照做便是了,倒叫虞宓問住。
便瞧向她家四爺,姜元讓微勾了唇角,揮了揮手,示意雲茂下去。
正轉身走呢,又叫虞宓叫住,“你跟他說,那些個大夫也不是萬理皆知的,自個兒的身子方得自個精細些。”
一面走至雲茂身側,“那些個藥材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吃壞了,可如何?”
姜元讓點一點頭,神色帶著愉悅,也站起來,“跟你表姑娘說:多謝她著想的周到,到底大夫專門幹這個的,不比咱們知曉的多呢,很不必費心。”
雲茂東瞧西瞧,也不知這兩個人打什麼啞迷,明明在一處兒,還叫她傳話。
虞宓側頭,狠瞪了姜元讓一眼,面向雲茂,氣呼呼地,“跟你四爺說,也不乏有些大夫倚老賣老,仗著多讀了幾本醫術,也不管病人身子虛寒,只管胡亂依著自個以往路數用藥,這般可如何?”
姜元讓垂下眼瞼,睫毛顫了幾顫,然後默默走過來,拉了虞宓回到桌邊。
雲茂瞧著,便也自行退下去,未免等會子又要當‘傳話筒’。
虞宓彆彆扭扭,不叫姜元讓拉她手,似條泥鰍,滑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