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讓手下用力,到底是男孩子,雖小她的,手卻比她的大,一個骨骼分明,強健有力;一個柔軟無骨,小巧滑膩。
虞宓隨他坐下,手叫他捏疼了也不說話,姜元讓拉起她的手細細一瞧,見紅了一塊,輕輕揉了揉。
薄唇微抿,神色落寞,“我也知我這副破敗身子叫人嫌棄,如今你也不耐煩跟我說話,還叫丫頭傳話給我。”
虞宓眉頭一皺,手下用力抽了抽,不想他早提防著,硬是沒抽走。
不悅道:“你抓著我幹嘛,放開。”
姜元讓抬頭瞧她,明亮的眼珠也因落寞而暗淡,“你先說,是不是嫌棄我了,這會子連碰都不叫我碰了。”
虞宓跟他說不清,不高興道:“誰不讓你碰了,我如何有嫌棄你來著,誰讓你方才不理我的。”
他抬眼瞧她,小心翼翼道:“你傷著了,我不想你學了。”
虞宓一下心就軟了,有些煩有些悶,“不學便不學了,我跟你說的,那藥計量太重,你如何不聽?”
姜元讓微微笑,點點頭,“你說的對,下回大夫來,我叫他改改就是。”
☆、第三十八章
在餘暉院陪著姜元讓說了會子話; 用過藥; 外頭婆子來傳話; 說是太太請公子、表姑娘過去用飯。
便也略微打理妥當,帶了人出門子來; 姜太太正跟大奶奶說話; 見姐弟兩個一道進去; 便拉了虞宓到一處榻上坐著。
問過虞府眾人,因笑道:“阿久好些日子沒來; 且在此多住些時候; 跟我消遣些日子。你也知; 你表嫂身子越發重了; 輕易我也不敢太勞累她,你幾個表兄成日家沒個人影; 都不待見我了。”
虞宓聽說笑道:“舅媽沒事該支使讓讓才是; 他最閒的。”
姜元讓看她一眼,叫她瞪回去; 也不說話。
姜太太瞧她兩個看來看去,笑道:“他只愛他那些個書冊子罷了,旁的再使喚不動,我也懶的理會他。”
虞宓面帶得意看他一眼; 笑道:“可不是; 悶的無趣,我閒來最喜跟丫頭們說話,他就是個悶葫蘆; 也不知院子裡的丫頭都如何過的。”
大奶奶坐在下首,微捧著六七月大的肚子,笑道:“娘前兒還說起呢,該找個活泛點的,這般處著,也好過兩人一處眼兒瞪著說不出話。”
姜元讓聽說,眉心攏了一攏,指尖輕拂玉扳指的動作微頓,到底面色未變。
這話虞宓沒法接,便只笑聽著,
姜太太一時跟大奶奶說起府裡雜事兒。
虞宓走到姜元讓身側,雙手撐著臉兒瞧他,笑道:“不想一轉眼,你便這般大了,我還瞧著你長的呢。”
這話的語氣,沒得像個積古的老人家瞧著兒孫輩說的話。
姜元讓端茶的動作一頓,微微笑道:“倒是不害臊,瞧著我長的,我也還記得有人以往為著一塊糖,哭的驚天動地,愣是叫丫頭們哄了半日方好。”
虞宓輕輕一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還說這些陳芝麻的事做什麼,我早便忘了。”
一時姜尚書領了虞仲煜兄弟幾個過來,一家人便分了兩桌吃飯。
底下襬箸的、盛湯的丫鬟來去景然。
用過飯,漱了口,喝了會子茶,姜尚書仍帶著虞仲煜幾個外書房去說話。
過了晌午最悶熱時候,兄妹兩個方登車回去。
這裡姜紹謙跟姜元讓兄弟兩個將人送至門外方翻身回來。
並肩走了一路,眼瞧著便到姜紹謙住處。
姜元讓微側過臉,輪廓線條流暢,望向姜紹謙,聲音沉緩道:“二哥為何事憂心?”
他最是個敏感性子,旁人有什麼情緒波動,極快的便能察覺。
今兒姜紹謙一日神思恍惚,跟他說話也聽著一句半句,早便瞧出來。
姜紹謙步子微頓,面色變了幾變,方道:“老四,你說,心悅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姜元讓怔忪片刻,回道:“不知。”
他長到這般大,從未鐘意過那個,便是看重的人也沒幾個。
阿久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是牽掛,亦是放心不下,只對她並無絲毫非分之想,對旁個便更沒了。
若是他能活的長長久久,多想伴她左右,陪她經歷一世哀喜。
只是往後府裡註定要為他傷心一場,他連後事都未曾想過,如何敢奢望有人伴在身側,陪他走。
因著不曾有妄想,便也沒有得失過後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