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做夢,眼瞧著蓉姐兒的好日子要到了,我不給添妝,你可也瞧著,不可怠慢了。你三嬸兒,這回可高興,咱們就捧個場,大家乾淨。”
虞宓笑道:“娘給添什麼?我想著,我屋裡好些新頭面,挑了寓意好的,送一套,再有我做的錦囊荷包,一樣五個也儘夠了。”
“你們姊妹,不拘什麼,我倒是要給的體面些,除開三套衣裳,還有那邊的見面禮皆要備妥當。”
自來,家裡有姑娘出嫁,姊妹們需的備上香囊等物。
出嫁的姑娘到夫家初見小姑子小叔子,便用這些個作禮。
而嬸孃姨媽等卻要準備好幾套衣裳,被褥,家裡器物。
填充嫁妝,以示孃家對姑娘的看重,也叫嫁妝好看些。
在蓼蘭院待了會子,二太太忙著,又是虞蓉出嫁,之後還有姜家尚主,一刻也不得閒,上上下下皆要過問。
虞宓待了會兒,便也不在這兒,惹二太太照看,出了門來,穿過院子。
到葳蕤館附近,前頭一片竹林,二三月裡,鳳尾森森,龍吟細細,挺拔俊秀。
瞧了會子,便饒過去,往不遠的苓花閣而去。
因著婚期將近,虞蓉便要換個地方去了,以往不覺什麼。
現下瞧著丫鬟們收拾園子,打點要帶的物什,倒無端生出一二分的惆悵來。
因想著出了門子,便不如閨閣裡自在,姊妹們或見或見不得,皆沒個定數。
是以,那些個與姊妹們爭鋒的心倒淡了,兼之一直不喜的虞宸不在,更覺舒坦。
連瞧著虞萱也順眼了好些,這會兒瞧見虞宓來了,跟她最是親近的。
虞蓉倒是真個高興,忙拉了人往屋裡去,喊丫鬟上了茶。
姐兒兩個到雕鏤新鮮花樣槅窗下去坐,虞蓉自個繡嫁衣,一針一針的下。
眉目間透著認真,香腮帶赤,乾淨俏麗,虞宓雙手撐臉,瞧著她。
虞蓉咬下線頭,重新穿了一根線,抬頭看她一眼,笑道:“你瞧著我做什麼?莫不是也想穿嫁衣了?”
虞宓瞪她一眼,嘀咕一句,還早著呢。
又瞧她手裡大紅的衣裳,綵鳳牡丹,栩栩如生。
摸了摸,笑道:“都趕在跟前了,你這還沒繡好不成,不是這時候犯了懶?”
虞蓉噘嘴,“誰懶了,不過有些地方針鎖的不好,填些針角罷了。”
說完,又瞧她一眼,微微笑道:“你只當你還早,我一走,那一個又是定了的,不定那日便接過去,老八不理論。可是就到你了,該早些打算起來才是。前兒我還聽二嬸跟老太太說呢,好些人家有意來打聽,就沒個如意的?”
徒然提起這事兒,虞宓尚有些愣,回過身來,把玩著茶杯道:“哪那麼容易,這事兒還不得慢慢來,五姐早年便定的不說,就你,三嬸可是瞧了兩年呢。”
雖說是去年才相中的王家,且也是經過層層選拔,思量了又思量,查訪了又查訪。
從家世門第到這個人的人品模樣、性情,家裡兄弟姊妹多少,親戚如何,皆要查訪。
是以說一門好親事兒,樣樣如意,從來不容易,於是世上便時有怨偶。
虞蓉呲笑一聲,“你這麼個人,我只當你是個明白的,不想也有悟不到的時候。你只道不容易,卻也有緣分一說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用了這麼些年,總有它好處的。況我瞧你,竟也不用別處去尋,倒是費了功夫,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
說著,頓了一頓,瞧著虞宓道:“知根知底的,平日裡又處的好,那家裡也是沒話說。”
虞宓心裡漏了一拍,喉嚨微幹,隱約察覺虞蓉說的是誰,只是不想承認。
只道:“有這麼個人,我竟不知。”
虞蓉乜斜笑瞧她,“你別裝糊塗,我說的就是姜元讓,你該知道,機會不等人,錯過這村沒這店。”
虞宓端起杯子,喝一口水,耳尖有些發燙,“姐姐說讓讓做什麼?我倆可是表親,且他還小我的呢。”
虞蓉笑道:“這有什麼?表親正好親上加親,小你的,就更不成事兒。我瞧著,他雖小你的,倒是他時時將你照顧的妥帖呢。他的人品、才貌、家世那樣配不得你?還是,你嫌棄他身子不好。”
虞宓心裡一堵,忙道:“才沒有,我如何會嫌棄他身子不好?”
便是所有人皆對他的病不抱希望,她也會一直勸他求醫的。
她心疼他,小小年紀長年藥罐子不離身,怎會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