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缺糧的問題,大不了花錢買些,到現在為止,米倉已經滿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花百來文錢也就夠了,山裡的糙米便宜,一般四文一斤,熟人是三文;不過,這樣的話,最後還得搭點吃物在裡面。
沒田沒地可真不方便,就算糙米便宜,一個月總得要三四十斤,就是百來文錢,這還是不算劉大郎的份,等冬日裡他回來了,得往一百三四靠去,這一年下來光糧食錢就要一兩銀子,日常生活用品不管怎麼省,也得花幾百文錢,更別提衣裳鞋襪之類的,難怪,這個家窮,光靠大郎一人哪裡扛的住。
“大郎媳婦。在不在屋裡。”
很陌生的聲音,季歌穿好鞋子,大步走到屋簷下,往路上一瞧,確實不認識。“在呢,這位嬸子有事嗎?飄著雨呢,屋裡坐會?”
“不用了不用了,我從柳兒屯回來,你孃家大嫂讓我捎半袋子糙米過來,並著一點苞米。你撐個傘下來拿拿,我還趕著回家,就不上去坐了。”那嬸子利利索索的把話交待了一遍。頓了頓,她又說。“你孃家大嫂懷娃了,才發現沒兩天,她讓我帶話給你,她在那邊過的挺好。”
糧食!季歌愣了會,歡喜的轉進屋裡,拿了傘就往外衝。“真是謝謝嬸子,麻煩你了。”
“不用這麼客套,你們這親事啊,還是我在中間拉的線呢,現在看著你們過的都不錯,我心裡也高興。拿妥當了,可別淋了雨,一沾水就壞事了。”
劉二郎打著傘從小河邊回來,遠遠的看見大嫂的身影,他加快了步子。“常嬸子。”說著,走到了季歌身邊,輕鬆的拎過一袋子糙米,小心的護在懷裡。
“二郎啊。”常嬸子笑眯…眯的看著他。“這才多久不見,好像又長高了些,瞧著精神多了,我記得你滿了十三吧?彆著急啊,你是個好孩子,嬸子幫你瞅瞅,準給你找個好媳婦,可惜你家二朵還小了點。”潛意思就是不能換親,這娶媳婦,就算是在深山溝裡,多少也得準備兩三銀子才成呢。
見這兩人都沒搭話,常嬸子覺的沒勁,騎著驢子就走了,也有二個月沒回家了,歸心似箭啊。
“大嫂。”上坡的時候,劉二郎突然很認真的喊了句。“我滿二十歲後再說成親這事,我能自己掙錢。”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妹妹,哪能把擔子都往大哥大嫂身上壓。
剛剛常嬸子的話,讓季歌的心神有些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就是有點恍惚,聽了二弟的話,她一下子就醒過來了,扯著嘴角笑。“咱們家的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你要相信。”
二朵領著雙胞胎站在屋簷下,看著大嫂和二哥懷裡抱的袋子,眼睛亮晶晶的問。“是大姐送來的糧食嗎?”剛剛常嬸子扯著嗓子喊的話,顯然她聽見了。
“對。有了這些糧食,家裡的米倉差不多能堆滿了。”季歌把懷裡的苞米遞給了劉二郎。“你放米倉裡去吧,仔細些。”
劉二郎點頭應著,順著屋簷大步往隔壁屋走。
“大嫂。”三郎伸手拉了拉季歌的衣角,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她。“故事,講故事。”他特別愛聽小故事,總會聽的好認真。
所謂家裡有糧心裡不慌,季歌了了樁心事,笑的更開心了。“好。”
剛進十月,雨總算停了,出了暖暖的太陽。
花大娘早早的就往劉家來了,剛進屋未落坐就說。“大郎媳婦,你順伯和福伯明天出山賣糧,他們兩家都有牛,你去不去?”
“我去!”季歌想都沒有想就應了。她早就想出山看看,就是一個人她不敢出山。
“行,我去說聲,你福伯家不僅有頭牛,還有頭驢子呢,讓他把驢子借咱們用用。”花大娘說著,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沒多久她又回來了。“這事成了,去的時候,那驢子得馱著糧食,回來的時候就清閒了,你福伯家用牛就夠了,驢子借咱們騎會。”
接下來的時間裡,花大娘又細細的跟她說著注意事項,東拉西扯的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一早,季歌不僅張羅好了早飯,連午飯都一併做好了,吃的時候放鍋裡熱一下就行,她把燻好的四斤火焙魚用竹筒裝好,想了想,數了一百五十文錢拿在手裡,出門前,跟二郎交待了幾句,拉著二朵和雙胞胎叮囑了一番,時辰差不多了,背上小竹蔞去了花大娘家,與她一道往福伯家走。
要出這深山溝,腳程再快也得三個時辰左右,翻過大大小小的山,過好幾個村莊,才能見到景河鎮。鎮裡的人口挺密集,來來往往的甚是熱鬧擁擠。
“記得啊,午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