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青面上的憂愁之色更濃了:“歸鄉後,光有錢,沒有地,那將士們的生計在何方啊?”
“他們可以賣身為大族的部曲啊。”宋知夏看似不在意的說道。
賈青卻打了個激靈:“賣身!”從平民成為賤婢,那不是自甘下賤麼。
宋知夏面帶笑容,眼中卻含著冷意:“賈師傅,就算將士們不願意賣身,可是那些大族有的是手段逼良為賤啊。現成的老兵,誰家會放過不收呢?”
賈青並不蠢,宋知夏這麼一點撥,他立即就明白了,臉色馬上從憂轉怒。
宋知夏趁著賈青心神轉變的時機,見縫插針地問了他兩句:“賈師傅,您過來可是想探聽什麼?可是怕再重複梁韓夏的舊事嗎?”
賈青聞言臉色又是一變,變的有些慌亂。
原本賈青過來求見宋知夏,就是想向她探聽是否知曉皇上或太子對武將們的處置方案,但是宋知夏這麼直白的說出來,他反倒不知該怎麼說了。
賈青的心思幾乎就直白的寫在臉上了,宋知夏一看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
宋知夏繼續相激賈青:“賈師傅何必懼怕,就算舊事再生,又不會落在賈師傅的頭上,您可是太子的師傅啊。”
賈青苦笑連連:“可是我還有同袍啊,同袍如兄弟,我又如何能不為兄弟們擔憂。”
這世上沒有誰是真正能夠孤家寡人的,尤其在軍隊這種講究團結講究集體的地方,就更不可能有獨自一人的特例存在了。
宋知夏輕嘆:“賈師傅,您的安全是無虞的,但是您的兄弟們,恕本宮直言,本宮只是公主,您若是擔憂,該是去求太子。”
賈青一嘆三聲的離開了,離開的背景顯得格外的蕭索,後來賈青也沒有去請求宋勇毅,可見他也對宋勇毅失去了信心。
在賈青之後,又有幾個武將前來求見宋知夏,宋知夏都見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應承他們什麼,只是隨口似的說了八甲人的歸期。
很快,放丁歸田開始推行了。
沒過多久,八甲船隊也要離開明國,趁著季風和洋流回歸異大陸了。
宋知夏在宮城城牆上目送東景和八甲大軍離開了京城,心中卻在想著,八甲人都走了,他們應該要動手了吧。
果不其然,八甲船隊剛剛離開廊州,明國就風雲突變,出現了好幾支造反軍。
宋力剛震怒,迅速派遣官軍前去鎮壓,結果官軍一去不回,在外頭也自成了一支造反軍。
這些造反軍起勢迅猛,一揭起反旗,立即就把矛頭對準了文臣集團和地方大族,衝殺起了勢力範圍之內的各大府邸,一時間,明國境內一片血雨腥風。
地方大族並不是軟弱可欺的待宰豬羊,他們雖然在八甲大軍的面前不堪一擊,但是在造反軍面前卻很是硬挺,雙方實力差不多,地方大族聯合起來之後,甚至還比造反軍更強上幾分。
造反軍與地方大族陷入了對峙狀態,明國境內烽煙四起,亂象叢生,但是這樣的造反和對峙更顯得國內有諸多小國,讓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國並不是真正的一統江山。
宋力剛被反叛的官軍刺激到了,不敢再相信外人,又不放心宋勇毅領軍,他一無作戰經驗,二又得罪了武將集團,三又是宋家獨子,他若有失,宋家江山難保,宋力剛只能啟用宋知夏,任命她為平亂先鋒,領軍出戰。
宋知夏領了虎符,披甲上陣,她的威名赫赫,一展出虎符,京中大營的眾位將領無人敢出聲質疑,都乖乖聽從她的號令,跟著她出京平亂。
宋知夏剛領著京營出京,尚未踏出京城的地界,各處的烽煙就一個接一個的熄滅了。
造反軍惶惶不安,文臣集團和地方大族則撫掌大笑,只待宋知夏前來掃滅亂臣賊子。
可惜宋知夏領著兵卻在京城外圍安營紮寨,不前進了,甚至還放出話來,說要招安造反軍,還讓造反軍擺出招降的條件。
宋知夏的這一招讓宋力剛、宋勇毅、文臣集團和地方大族都看呆了。
招降?一戰未打就招降?
這不是自滅氣勢、自墮威風嗎?
造反軍很快就擺出了條件,分散四處的造反軍的要求出齊的相同,一要停止裁減軍備,二要廢黜太子,三要免了他們的造反罪狀。
宋力剛看了奏報後怒極反笑,這三條,想都不要想,絕不可能。
可惜真正的話事人,在造反軍眼中最有份量的人,卻是宋知夏,宋知夏並沒有一口回絕,反而說,條件有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