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芳蕊兒見狀大驚,忙想讓前幫助主子,卻被昭華殿裡的宮女們阻擋。
二婢急急跪下,喜芳磕頭道:“娘娘開恩,主子是您的嫡親妹妹哪娘娘!”
皮肉好似都被捏掉了似的,湛蓮疼得幾近窒息,水眸氤氳,咬牙不肯求饒一句。她冷汗涔涔地看著幾近猙獰的全皇后,以往對她的和善體貼的記憶一朝崩塌。
“你瞪著本宮作什麼?你還有臉瞪著本宮!”全皇后捏累了,見她咬牙硬挺的模樣更是生氣,又在她手中擰了一把才推開了她。
“本宮怎麼有你這種喪門星的妹妹,你不害死本宮,不害死全家,你就不甘心是麼?早知如此,當初你生下來,本宮就該叫父親將你投入水井淹死!”
湛蓮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壓下身子上一波波跳動的痛楚,她用力眨了眨眼,裡頭凝聚的水霧才慢慢散去,“皇后娘娘一直想要我死是麼?
全皇后隨手將一旁的藥碗往她身上砸去,“你有什麼臉面活著!”一次次,一次次地將她自寶座拖進糞坑!
湛蓮側身避開,藥碗砸至地下發出觸目驚心的脆響。
喜芳與蕊兒不停磕頭,“皇后娘娘,請饒了主子罷!”
湛蓮注視皇后兇狠的神情半晌,道:“我沒有打閭氏。”
“你還想騙本宮!”
“哪個奴才道聽途說,惹得娘娘動了這麼大的肝火,只是我方才才與那閭氏在御書房對質,澄清並非是我打了她,娘娘若不信,大可再叫那閭氏來再問一遍。”
全皇后眼神猶厲,“你與閭氏在御書房對質了?打她的那人不是你?”分明是她昭華宮的奴才遠遠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正是,那閭氏冤枉了我,陛下還讓她向我道了歉。”
“陛下還讓她向你道了歉?”全皇后如同聽世間奇聞似的提高了音量。
“正是如此啊皇后娘娘,主子她是無辜的,請您明鑑!”喜芳高聲道。
“閉嘴!”全皇后厲喝一聲,轉頭若有所思地看向面無表情的湛蓮,打量半晌,皇后才緩緩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麼?”閭氏跑去對質,怎地會無功而返?她那張臉,怎地會無功而返?想起那張臉,全皇后又止不住地陣陣怒火翻騰。
湛蓮道:“我什麼都沒做。”
冒著火氣的話顯示著主人的不悅,全皇后知道經歷這一場,她這妹妹定然難以再與她貼心,索性扔了那和善面具,再回了冰冷之色,“本宮叫你回話,沒聽見麼!”
此時有宮女匆匆進殿來稟,“皇后娘娘,良貴妃娘娘來看您了。”
良貴妃自冷宮出來後,重回她的慶陽宮深居淺出了一段時日,再次出現在後宮面前已是平靜如昔,依舊是那個端莊大氣的貴妃娘娘。她每日都會來昭華宮坐上一會,時而親自做些她孕時愛吃的東西給皇后送來。
皇后命人將藥碗碎渣掃了乾淨,冷臉喝嚇湛蓮,“如今你丈夫那等醜陋之事滿城皆知,本宮都替你丟人,你還毫不知恥四處招搖,哪裡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回你的孟府去,即便聖旨御召,你也不準再進宮來,聽見了麼!”她不管她做什麼,總之她在宮中自己就心驚肉跳,只怕哪一日又出了差池惹了聖怒。
湛蓮不說話,惱得全皇后又伸手掐她,“聽見了麼!”
湛蓮忍著疼痛,咬著後槽牙道:“皇后娘娘不妨拿鏡子照照,看看裡頭是人是鬼,莫叫肚裡的龍兒也沾了邪氣!”
“放肆!”全皇后失控尖喝。
全皇后近來如同被放於火上炙烤,大腹便便讓她徹夜難眠,德妃一案始終找不著機會陷害賢妃,帝王念舊又將良貴妃召出了冷宮,不想居然又來了個神似永樂之人,還有臉上長了醜斑,日夜不停掉落的頭髮……樁樁件件令她脾氣愈發暴躁,昭華宮內奴才個個風聲鶴唳,一不小心觸怒主子,腦袋雖還留著,但那外人看不見的酷刑比砍頭還難受,不僅如此,受了嚴刑酷罰,還須向主子謝恩,還必須臉上帶著笑去謝恩!
“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為何這麼大火氣?”良貴妃的聲音自花開富貴屏後飄來。
全皇后本想警告湛蓮一兩句便讓她離開,不想她竟敢頂嘴,自己失了控,還讓良貴妃聽了個正著。全皇后措手不及,眼見良貴妃緩步走了進來。
良貴妃一進內殿就發現了裡頭凝滯的氣氛,她瞧一眼皇后還未來得及全收的怒容,又看看緊挨著巧兒立於皇后面前的全四小姐,還有立在下頭神情各異的宮僕。她輕輕一笑,“這是怎麼了,這不是憐丫頭麼,你惹你姐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