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真發起痘瘟,雲州府也要遭殃的。
周清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交給戚寒水,道:“這是閣主的親筆信,著屬下帶來,另外來時閣主還囑託,讓堂主幫忙籌備幾味藥材,不然瘟疫起時怕沒有藥用。”
戚寒水應了一聲,指了指相思,道:“那是雲州府大藥商魏家的少爺,要找什麼藥只管去問他!”
周清一愣,見相思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娃娃,便以為戚寒水在打趣他,卻也對相思拱手道:“那找藥的事就麻煩魏小少爺了!”
相思促狹,卻也是個順杆兒爬的主兒,一躬身,對兩人道:“既然戚先生要找藥,不如和這位先生同去府上一趟,我嘴笨,怕把話學落了,你們自己與我爹說,這事情才不會出岔子。”
戚寒水點點頭,竟真帶著周清同相思去魏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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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亭把白日看診的用具仔細拾掇好了,這才準備回家去,剛要出門卻被鄭管事叫住:“長亭且等等。”
顧長亭便停了腳步,鄭管事小跑幾步上前,喘著粗氣道:“白日裡也尋不到你空閒的時候,現下總算抓到你了!”
顧長亭唇角微勾:“鄭叔找我有什麼事?”
鄭管事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顧長亭,他狐疑接過,發現沉甸甸的,開啟一看竟是兩塊銀子,足有二兩,忙退回去:“鄭叔這是做什麼!”
鄭管事堅決不肯收回,道:“這是堂主吩咐的,半年前便要給了,你那時偏偏不肯收下,今日你若再不收,只怕堂主要親自找你的!”
“我是先生的學生,平日也沒做什麼事,雖幫先生看看診,卻也是為了學習,哪裡有收診金的道理呢。”
鄭管事卻不依,將那信封硬塞入顧長亭的袖中,道:“如今來醫館看病的患者多了,每個患者的診金雖不多,加在一起卻十分可觀,這點也不過是堂主的一點意思而已,你何必推辭,莫不是嫌給的少了?”
顧長亭無法,只得收了,謝了鄭管事,想著再見戚寒水還是要當面再次感謝的。出了醫館大門,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街上行人稀少,前幾日下的雪融了大半,石街溼漉漉的,才走了不一會兒,顧長亭的棉靴子便溼透了。
走到城門,有個曾去醫館看病的車伕見到他認了出來,便招呼他上車捎了一段路,路上那車伕不住地誇他醫術好,他只笑笑,又問車伕之前的病可好利索了,這樣閒聊了一會兒,便到了顧長亭家中。
院門沒關,屋裡昏黃的燈火透過窗子映出來,照得小院也有了暖意,他在門口跺了跺腳,把粘在鞋底兒上的泥水蹭掉,這才進了屋。
顧夫人正在摘剛剛泡發的菜乾兒,見他回來了,面上盈滿喜色,迎上來接過他手中的書箱,道:“乾等你也不回來,是不是今天去醫館看病的人太多了些?”
“這幾日天氣變化無常的,好多人害了風寒,我今兒也抓了幾服藥,在箱子裡,晚上煎了給你和奶奶喝,防病的。”
母子二人正說著話,裡屋的顧老夫人也聽見了響動,高聲問:“可是長亭回來了?”
顧長亭應了一聲,便進裡屋去與老夫人說話,顧夫人忙去灶上端吃食。
顧老夫人的身子這幾年好了許多,也多虧戚寒水來看過幾次,又兼著顧長亭通了醫理後的盡心調理,老人家晚年喪子失家,自己也認為晚景必然悽苦非常,哪知自己那堅韌的兒媳和孫子竟硬是撐起了這個家,時間久了,顧老夫人也看開了,只盼望這孫兒將來娶一房知冷知熱的媳婦,一輩子平安美滿就好。
祖孫說了會兒話,顧夫人便來喚吃飯,顧長亭便扶著老夫人到外屋去,桌上已擺好了兩菜一湯,都是普通的鄉野小菜,但顧夫人的手藝頗好,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三人吃罷飯,顧長亭把晚間鄭管事給他的二兩銀子拿出來,雙手遞給老夫人,道:“這是先生給我的補貼,請奶奶收著。”
老夫人一愣:“戚先生怎麼反而給你補貼,這怎麼使得?”
顧長亭於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老夫人聽了心中難免更加感念戚寒水來,道:“想來是戚先生看家裡光景不好,所以體恤你,日後若戚先生有事,你千萬不能推辭。”
“先生於我來說是難得的良師,只這一項便夠我還一輩子了。”
老夫人點點頭,把那信封交給顧夫人,道:“我個老太婆平日也不出門,家中都是你操心,這錢你拿著!”
婆媳二人推讓了一番,最終是顧夫人敗下陣來。
第29章 忍冬閣主
一行三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