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明白,前妻的兒子得勢,繼室的兒子不就倒黴了?這時候樂平公主卻給馮明生了個兒子,豈能不將馮明騙得掏心掏肺,連疼愛自己的老父都不顧?要是他知道這個兒子非但不是他哥哥的,也不是他的,臉色能好看?”
偷情是一碼事,生了私生子又是另一碼事,樂平公主又不是那些身份低微,不得不母以子貴的人。對大夏的公主來說,只有她願意生孩子的,還沒臣子能強迫她生的。沒看見新蔡公主發現被騙之後,愣是不與駙馬見面,更別說生孩子,易家也不敢吱聲麼?樂平公主的入幕之賓雖多,卻只給馮明生了兒子,馮明豈能不認定自己是樂平公主看得最重的人?冷不丁一聽,孩子不是我的,人家拿你當傻子耍,怒氣攻心,愧對老父,鐵了心要報復魏王和樂平公主這對拿他耍著玩的兄妹,又無力對抗魏王權威,只能埋個禍患在地裡,用性命讓他們心裡始終繃著一根弦。
“這對兄妹都是一樣的,沒有半分真情,幹什麼都要利益最大化,結髮夫妻也成了仇讎,還是他們單方面弄得。”陳妙對魏王怨恨至極,連帶著也厭惡上了樂平,倘若樂平願意好好和馮歡過日子,馮歡未必不樂意,尚公主是什麼樣子,大家心裡都有準備了不是?就更別說魏王了,蘇吟與世無爭,哪裡礙著他了,他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蘇吟?想到家人的遭遇,他更是氣憤,“就連生個孩子也存了算計,誰是孩子的生父,誰是名義上的父親,誰又是可以被騙的冤大頭,光想一想,我就覺得臭不可聞。”
秦琬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阿妙,打住打住,我的心思……也有些不純。”
陳妙一聽,理所當然地說:“他們怎麼能和您比?您是為了站穩腳跟,他們是利用算計別人,若是說對兒女的期待不如旁人,那也是正常的。這樁婚姻本就不是您喜歡的,不過是各取所需,偏偏蘇家還一副大爺模樣,再說了——”他忍著沒將下半句說出來。
您不喜歡蘇彧,也沒光明正大包男寵,甚至讓一個野種做蘇家的嫡長孫啊!
常青對秦琬本來是有那麼一丁點意見的,覺得她實在管得有點多,心思有點大,如今聽秦琬和陳妙你來我往這麼一問答,忽然就覺得秦琬極不容易。想到自己曾經的腹誹,很是羞愧,找了個藉口就溜了。
見他頗有落荒而逃的架勢,秦琬善意地笑了笑,望著玉遲,說:“明兒我進宮一趟。”
玉遲眸光閃動,對秦琬的舉動極為贊同:“蘇彧的本事,聖人也清楚得很,縣主是該進宮一趟了。”
“阿妙,你的情緒也該穩定下來。”秦琬叮囑陳妙,“魏王可不是好對付的,雖說我們與他見面次數不多,又有常青幫著遮掩,他沒察覺出咱們的不妥。可這蘇府上下,包括宮裡宮外,不知有魏王多少眼睛在呢!”
陳妙深吸了一口氣,狠狠點頭:“我明白。”
他忍了這麼多年,眼看著秦琬如今一步步探明白魏王的性格、底線,藉此推斷出魏王的行事作風,大概勢力,怎麼可能讓紕漏出在自己身上,導致秦琬的苦心付之東流?
不光為了血海深仇,單憑他身上烙下“代王一系”的烙印,他都不能讓魏王登基——魏王連結髮妻子都容不下,豈能容下比自己更名正言順的長兄代王?代王一旦出事,他們這些仰代王庇護的人,一樣沒有好結果!
秦琬往宮裡遞了牌子,侍衛不敢怠慢,立刻將這一訊息呈給聖人。聖人當天便給了回覆,讓秦琬次日辰時三刻進宮,莫鸞聽到這個訊息,臉色就不好看了:“她該不會是想與聖人說,不讓大郎去查案吧?男兒建功立業,怎能被婦人給拘著?”
賴嬤嬤一面奉承討好,一面在心中驚歎秦琬的受寵。
她在權貴之家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進宮的時辰也是有講究的。
按大夏的規定,皇族和文武百官一般是寅正(早上三點)或更早起,卯正(五點)開始早朝。早朝過後,聖人往往會留幾位得用的官員,比如諸位相公下來議事,地點一般在政事堂或者甘露殿。一般來說,這個時間不會超過辰時二刻,接下來的時間,一般是聖人安排。待到巳正(九點),太極殿便會傳膳,聖人要進朝食。
聖人深諳養生之道,近幾年來更是悉心保養,朝、哺二食很少有錯了時間的時候,除非政事實在緊急,忙得連一頓飯的功夫也沒有。他讓秦琬辰時三刻進宮,便是打算與秦琬一道用朝食了,甚至不讓她等多久。這等恩寵不可謂***,也少了公事公辦的刻板冷厲,多了一絲溫情。
往深裡想,這也是體恤秦琬一介孕婦,進出不易,不讓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