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總覺得好像她家公子已經很久沒讓她來幫忙打點洗漱束髮的事情了……呃,這想法也是頗為荒謬,浮屠島向來沒有多少婢女,玄極自己又不近女色沒有侍妾,這些年,一直是青雀伺候他清晨梳洗。
青雀走向玄極拿起梳子替男人通了發,抬眼瞧了眼鏡中男子棺材板似的臉,微蒼白,大病初癒的模樣……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難不成她也被過了病氣,怎麼感覺稀裡糊塗的,像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渾渾噩噩給玄極束了發。
男人站起來就往外走——
拿起放在角落裡平日裡練劍都用隨身攜帶的那柄軟劍,軟劍自打他習武便帶在身邊用慣了手,聽說有一次和青玄比武時候差點掉進後山溫泉,還好被人及時撈起來才沒有沉底……說起來,呃,他和青玄比劃練劍時,動作極快,能當下反應過來去撿劍的人大約身手十分不錯——
大約是哪個暗衛吧?
是嗎?
……應該是吧?
但為什麼他卻總覺得記憶中,那個人是笑著把劍遞給自己的?
暗衛可不會笑得那般傻氣的。
拿著軟劍站在原地,直到青雀投來好奇的目光,猛然回過神來的玄極發現自己又想不起來了,今日可真的有些了邪門不是嗎?
這般雲裡霧裡的狀態叫人不太高興,玄極有些負氣地扔了軟劍,轉身要去取無歸劍——此時外頭天色尚晚,屋內昏暗一片,玄極來到劍架前將無歸劍取下,正欲走開,幾秒之後,他忽然猛地回身,目光之中似有寒星,死死盯著身後空空如也劍架。
青雀被嚇了一跳。
“公子?”
長久的沉默。
屋內安靜得彷彿寂靜的荒野,而窗外,寒風荒涼猶如冤鬼哭泣。
他心中似被一隻帶著利爪的手生生撕裂,徹頭徹尾的冰冷幾乎將他渾身的血液凍結……他如腳下生了根一般定在原地,胸腔艱難地起伏,最不知道這最初的痛苦究竟悲從何來。
他緩緩閉上眼,生生地吞嚥下了喉中苦澀……
再睜開眼時,眼底重新回覆了最開始的平靜與冰冷。
“去叫青玄來,告訴他,無歸劍劍鞘不見了。”
……
只是劍鞘丟失了嗎?
不吧。
玄極覺得,他大概還丟失了更重要的東西,而那是什麼,他卻記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個男主視角把哎呀
第88章 【現世】
記憶如洩閘的洪水湧入腦海之中; 真實又遙遠; 要不是胸腔裡那種痛得讓人窒息的感覺過於立體; 花眠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是坐在電影院裡,看了一場關於別人的故事,卻又像是本人已經活在了電影裡; 此時看的不過是過去一生的走馬燈。
而此時此刻花眠身上披著的; 儼然便是那日她出嫁時身穿的羽衣。
寬大的帽簷之下; 被男人用一隻手微勾起下巴,花眠小心翼翼地倒吸一口涼氣; 從帽簷下心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是的,心虛。
大婚之日,在鸞轎之上消失得無影無蹤……若說花眠和玄極的故事裡好像大家都是自食惡果; 罪有應得; 那其中最無辜的大概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從頭至尾充當炮灰,臨門一腳還被拉著下水丟臉的上官濯月。
“……你你……跟著我到現世來的?”
白頤點點頭; 一臉認真:“嗯。”
花眠臉“蹭”地一下變紅了:“你跟著我來幹嘛?”
白頤露出個耐人尋味的表情:“新娘子跑了; 我能不追麼?”
花眠低低地“啊”了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在現世再世為人,她有了父母; 有了朋友,有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和全新的人生,在諸夏大陸時那種不顧一切想要離開的心如死灰距離她已經很遙遠一般,她現在跳出那個將自己圈死的怪圈; 剩下的只是旁觀者才能感覺到的荒誕。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白頤那雙帶著無奈和一絲絲戲謔的眼睛。
“玄極說,說,說諸夏通往現世的路上,時間隧道可能會會發生扭曲……你怎麼——”
提到玄極,白頤的表情變得淡了些:“易玄極告訴了你這個,難道沒告訴你狐族至寶羽衣披在身上,就可以準確地選擇時間落點?”
玄極當然說過了,因此他不能自由來往於現世與諸夏之間,所以現在他們才只能透過玄鏡交談,活生生搞成了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