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兒出來。有那精乖的,偷偷告訴李娘子樓裡有暗室,說不得是被擄到了裡面。
那李娘子本就察覺築雲樓入賬過多,又見公差搜查出一些不是自家婢女的,都像是灌了媚藥的樣子,哪有甚麼不明白的,急忙帶著陪嫁們一間一間找了起來。
等尋到一間,卻見裡面有燈,又聽得有吟哦之聲。李娘子大驚,忙讓玉盤守著眾人,說是不得吩咐不許入內,自家卻端著燈兒走將進去。
眾陪嫁等了一會,又聽得裡面似有哭叫聲,都以為是主母訓大姐兒和那奸漢,都不敢進去。又等一會,見裡面沒了響動,那玉盤叫了好幾聲都沒個回應,也走了進去。
眾人正在外面守著,卻聽得玉盤尖叫,闖將進去,卻見那玉盤跌倒在地,面前是那被當胸戳死的李娘子,榻上是那剛滿十歲的大姐兒,全身光溜溜的,正兩腿大開著,脖子上勒著條衣帶,已是斷了氣。
眾陪嫁又哭又怕,那玉盤能幹,喝住眾人,又派人去李家和府衙。那李家的自身宦途不暢,又見了這等醜事,只說買兩幅好棺,當做殉父殉夫,又拿走身契嫁妝,竟是走了。那府衙來了個仵作,只記了個生死。
錢尚書府的來了個管事,只說那祖墳裡進了水,都是這不等孝子孫鬧得。這錢五闖下如此大禍,祖墳裡已是沒了他位置,還是拉出去燒化了罷,說完就走。
那陪嫁們都擦了眼淚,換下孝服,跟著李家走了。姨娘們早提了包袱,還有幾個連子女都不顧,隻身離開。那玉盤偷偷摘下身上金玉,託付給街坊替這三口兒買棺材,誰知那街坊竟昧下大半,只用自家的舊席子裹了三人,僱人拉到溝裡去了。
那被母親們拋棄了的庶子庶女,沒幾日便淪落到街面上。許是尚書府見了不悅,那幾個小兒女不久都不見了,也沒人聽說去了哪裡。
這築雲樓事情過後,眾說紛紜。王家酒樓裡李婆子最喜那“因果報應”之說,還說這世上真真有青天,害人性命的,就算有個尚書的哥哥也逃不過哩。
待張小九問那些灌了媚藥的女子下落,李婆子笑道:“小九兒,你卻是呆了,良家女子哪有吃那藥的,都是些瓦子行戶的,見築雲樓倒了哭幾聲良家,求那官爺作弄鴇母,替她出口氣哩”。
“若是良家被搶去的呢”張小九問道,李婆子回道:“近幾年從沒聽過哪家閨女被搶的,哪有這等惡事,你看咱們嫣娘,在北縣走丟,大半天又被尋回來,甚麼事都沒有”,又說:“那些行戶能攀上舉人大官,早樂得眼睛沒縫,若是自稱良家,還能當個如夫人哩”。
可是李婆婆,嫣娘若不是我求了馮瑜,馮瑜又對嫣娘有情,哪能救得出來呢?若不是他和我一起殺了那老舉人,又在席上替我們遮掩,哪能保住嫣娘清白?如果馮府尊不知道馮瑜那日就在雅間,怕影響馮瑜名聲,怎會如此快速結案?
李婆婆,你有沒發現,近幾月出殯的人家少了,反而結親的多了。那海寧羊腸雖是騙了新郎,卻周全了新娘性命。嫣娘如果運氣差些,就和你說的行戶瓦子沒什麼區別了。
張小九心中悶悶地想著,又奇怪那兩家衙內和吳國舅怎麼突然死了。這幾人只在《春欲滴》有關築雲樓的章節出現過,也是淡淡一筆,那老舉人從沒被提到過。錢五一直是人生贏家的模樣,除了輸給王家酒樓失了面子。
這些人的結局變成這樣,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緣故,也不知蝴蝶了哪裡,竟起了如此大的風浪。可是回觀自己的作為,也只是從丫鬟變成了有股份的賬房,又收留了幾個女子而已。除非又有不怕系統的體驗者,或者有人的積分已經可以藐視系統了。
先不提小九胡亂猜測,只說那受驚後的女主王嫣冉。那嫣娘從媚藥中清醒後,回想起自己在暗室中的模樣,又羞又恨。又聽得築雲樓倒了,自家的秘密也被封住,才放下心來。只是那張小九和馮瑜,卻是不知怎樣面對。
那馮瑜雖然痴心,自己卻當不了正房。張小九雖是老成,自己卻對他無意。王嫣娘見這兩人都幫了自己,又沒有攜恩要挾,對兩人好感倍增。
只不過那馮瑜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兒,甚麼“身陷淤泥”,“愧對父祖”,“配不上”,又囑咐有甚麼難處只管來找他,好似身上有傷,蹣跚著走了。
那張小九卻說甚麼“果是天命”,“不可阻擋”,又勸自己將這酒樓發展起來,以後好有個準備。王嫣娘不知要準備甚麼,不過酒樓生意好,也是自家所向往的,於是更努力起來。
南縣閒漢們都說這築雲樓敗了,街面上就王家酒樓出挑。那清風樓的東家聽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