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就是你……”
“好了,好了。”這時,謝惠瑩的母親走了過來,打圓場道,“方才明明是你自己摔了,壓了雲兒,我都看見了。再說,你們都要成親了,哪有什麼佔便宜的說法。”
“娘——”謝惠瑩羞得跺了下腳,“我才不要嫁給她。”
說罷,她看了看一眼——他還是那麼冷漠,只是冷漠中,好像有那麼點抗拒的意思。
謝惠瑩有點不高興的撅了撅嘴。他不稀罕她,她還不稀罕他呢!
莽夫子冰疙瘩,他以為他有多迷人多招人喜歡麼?!
謝母又道:“莫說孩子氣的話了。雲兒,走吧,一起用膳去吧。”
陸慎雲卻是低下頭,與她輕聲到了歉,“夫人,好意心領了。我先走了,衙門還有事。”
“這……好吧。”謝母本還想留他,但也知如今朝堂亂,他大約也是身不由己,就沒有再挽留。
陸慎雲對她點了下頭,轉過身,徑直去了。
謝惠瑩看著他的背影,又撅了撅嘴。
什麼啊!
吃虧的明明是她,他擺什麼臭臉啊!
元月十五,元宵節。
天氣轉暖了一些,沈府庭院裡的積雪在漸漸融化。
這一日黃昏,青辰回到府裡,正路過看到那雪人,發現它的一條用樹枝做的手臂垂了下來。
大年初一陸慎雲不告而別後,她坐在亭子裡又看了這雪人好一會兒,特意囑咐了下人,誰也不能碰它,等他日雪化了,她會親自來處理。
此刻,青辰走上去,輕輕拍了拍雪人已經有些鬆動的身體,揀起它的“胳膊”,往還沒有融化的雪裡插得更深了些。
夕陽下,雪人圓滾滾的身體卻露出了一點東西。
她伸手去摸,是硬的。
第165章
等青辰一點點小心把它摳出來,金書鐵券才露出了全貌。
金色的陽光下,上面的錯金楷書微微閃著光。
——以此欽賜開國功勳……無論獲罪如何,皆可免死。
她曾在史書上見過這等珍貴之物的圖鑑,可親眼看著它,將它捧在手裡,卻是頭一回。
有些沉甸甸的。
它承載著陸家的世代忠誠和舉世榮華,那些灑過血的崢嶸歲月,那些君臣和睦、親密無嫌的佳話,不過都在這一片小小的鐵券上罷了。
陸慎雲大雪天立下了這個雪人,竟是為了將這金書鐵券交給她。
天空盡頭,雲層盡染嫣紅,廚房裡湯圓的香味飄了過來。
青辰捧著鐵券,只覺得心裡又脹又酸,那個不會說話的人啊,竟將如此珍貴的東西擱在了一個隨時會融化的不那麼起眼的雪人裡。
真是又楞又直。
可這東西實在是太珍貴了,她受不起。
沉吟片刻,青辰復又出了門,馬車直奔北鎮撫司衙門而去。
到了鎮撫司衙門,卻是沒有見到陸慎雲,只看到鎮撫司門楣下,難得也掛了兩個紅紗燈籠——象徵著團圓、平安、喜慶。亂世之下,竟連素來冷漠的鎮撫司,也學會了祝禱祈願。
一個相熟的小旗很快出來,告訴她,“陸大人已經出發去貴州了。”
“貴州?”她不由摸了摸收在袖裡的鐵券,“什麼時候走的,元宵節還沒過就走了嗎?”
“初六就走了。”那人道,“走得很急。說是那邊情況可能不太好,他得親自去看看,黃大人在那邊等他。”
然後,他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捧著,“沈大人,這是陸大人給您留的信。說是您這幾天會過來找他,讓我親自交給您。”
青辰接過信,猶豫片刻便告辭了,“多謝。”
回到馬車上,她藉著今日的最後一縷陽光,將信展開。此前,她好像沒見過陸慎雲的字,這一回,算是初見了,一字一劃頗為剛正筆直,撲面而來都是那個人的氣息——
我去趟貴州,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若三司會審判決不利,可拿著它去救宋越。一塊鐵牌子而已,救人要緊,不要猶豫。
卿萬事保重。
陸慎雲
一月初六
一個月後的一天。
本來就不平靜的宮廷突然又起了波瀾。
據說是三法司已經收集了足夠的證據和證人口供,已向皇帝朱瑞稟明,馬上就可以開審了,請皇上裁奪審理的日子。
朱瑞透過太監黃珩回覆,先將證據呈給他看一看——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