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忠臣,也不知不覺在這名利間迷失自我,門下門客無數,抱大腿的牆頭草也是數之不盡。
浮雲遮眼,總道是為臣者最大的對手。
而他在這朝代裡,看到的波詭風雲,也不過就是一個小世界的劇情罷了。或許真正的歷史,並不在這麼幾句輕描淡寫的測繪之中。時人面對史冊的猜測,終究只是猜測罷了。
薛家就算沒有任何證據,齊文洲也一樣不會放過,只不過君然是加速了薛家覆滅的速度,讓皇帝的成長暫時還需要一個強大後盾的支援。而那個後盾,必須是薛荔。
以她冠絕天下的智慧,未必不能像她的父親一樣,成為肱股之臣。可惜她身為女子,終究是在這時代裡埋沒了。
齊文洲做不到的,那就讓君然自己來動手,推也要推到那一步。
於是這樣的對峙,出現了。
他也不知道齊文洲是可憐自己還是別的,竟然讓他一個小小內侍進入內殿,甚至將那個塗滿的毒//藥的酒杯交到他手上,讓他親手端到薛丞相的面前。
趙家的仇人,趙家的人親手來滅?
齊文洲或許是太考慮自己的想法了吧,君然有些失笑的想。
他將酒壺酒盞獻上,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便在齊文洲的指引下躬身退出了大殿。
越是靠近中秋,月色就越是清泠,如同一灣清澈的泉水,滌盪在心頭之上,總教人心安了些。
他走向那個在殿外等候著的女子,她身披著黑色帛衣,因著這北方夜裡的更深露重,身上竟沾染了一絲露水,看起來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她身邊以往都是跟著許多人的,走到哪裡都是熱鬧非凡,也不知她今夜是如何避過那些婢女內侍走出宮的,在這夜色襯托之下,顯得落寞孤寂。又似個感懷故鄉的詩人一般,望月傷懷。
君然走近,便是在她面前輕輕一拜。
“太后金安。”
薛荔攏了攏身上的帛衣,像是才發現君然的身影,“是你啊。”
“我還沒差人去喚你,你便出現了,還真道是巧了。”
她語氣活潑輕快,像是一點都不知道那大殿裡頭正在發生什麼。見著君然竟還能笑得出來。難得的,也沒有用那高高在上般的“哀家”自稱。
“若是太后覺得睡不著,那君然便陪著您走走吧。”
好像每一次見面,不是暗搓搓的,就是藉著走走的理由到處轉悠,有點虛假,但誰也不會戳穿。
今夜的御林軍和暗衛大約都在大殿忙個不停,他們便是走遍全皇宮,也恐怕難有幾人能看到他們主僕二人。
“我年幼時,家裡便請了女夫子,教我念書寫字,可偏偏那些東西都實在算不得什麼,不消幾日我便都學會了。那夫子見我聰慧,便和父親提起。於是便有了薛門貴女,才貌雙全的訊息。
這其實算是好事,因為有了這樣的才名,我的生活便精彩多了。能讀的書不再是那些死板的女德女戒,而是上至國策謀劃,下至市井話本的各類圖書,總叫這人生不算多無趣。”
她行至廊回小徑,伸手便攬住了一支金桂。
一手捋了許多,送至鼻尖,輕嗅。
君然不知不覺間,似乎在原主的記憶之中見到過曾經的薛荔。
長得很好看的,手裡總是託著一本書,見到他叫著“荔姐姐”跑來找她玩耍時,總能笑的格外好看的少女……
“可我十六進宮,在這年成為皇后,再又是升級成為太后,僅僅一年時間。卻覺得這一年,真是漫長了許多許多。”她手裡捧著桂花,黑色的帛衣從肩頭滑落。
君然伸手將衣裳拉了拉,又重新攏了上去,著實像個懂事的內侍。
她說得那年,大約是十年前的光景了。
趙家在前一年出事,薛丞相心狠,實則薛荔比他更心狠,將所有罪名都推至趙家身上,而薛家就在那時全身而退。趙家的名聲也不過剩個死得其所。
薛丞相是罪魁禍首,實則薛荔也是那個幫兇罷了。
她走進了一個漩渦的同時,原主趙君然何嘗又不是走進了一條死衚衕呢?
十年之後的他們,再一次相遇,除了那句“物是人非”以外,還剩下什麼可以感嘆的呢?
什麼都不能。
在這十年間,變化之大,不止是身體上的,更多的,只會在心理上漸漸摧殘,無藥可醫。
一個高高在上卻無人能懂,在這樣的寂寞裡,沒有浮木可抱,只能久病成醫,百鍊成鋼,反之剩下的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