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要跟我離婚?”蘇自有悶聲悶氣地反問,“那我做錯什麼了?”
“你沒錯,都是我的錯。”何蓮拍了拍自己。
談話似乎陷入了僵局。
這時,賀天順已經啃完了雞腿。
蘇雪桐也不知道他聽懂了多少,沉悶地嘆了口氣。
“你爸你媽要離婚了,到時候你就像我一樣是個沒有人要的野孩子。”
小孩子的聲音原本尖細,可賀天順忽然壓低了一些,一雙原本該清澈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
蘇雪桐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一巴掌拍在了賀天順的腦袋上,教訓他道:“別人要是這麼說你,你就像我這樣打回去。聽見沒?”
賀天順的臉瞬間通紅,村子裡的小孩第一次這麼說他的時候,他“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後來倒是不哭了,可他沒有兄弟姐妹,不像其他的孩子全是幫手,他打不過他們,只能躲在暗處扔石頭。
有一回,還把村長家兒子的頭砸流血了。
賀天順已經忘記了想讓她哭,也忘記自己捱打得還手,更忘記去想這個妹妹明明比她小,自己為什麼總被她牽著鼻子走。
彷彿是為了緩解尷尬,他忽然道:“是那個女人送我來的,這次她讓我住你家。”
蘇雪桐眨了眨眼睛,“白匯美是嗎?”
“嗯!”
“那你想住我家嗎?”
賀天順的眼睛看向了餐廳,“你爸你媽肯定不想。”
“她是不是還讓你惡作劇?故意惹人討厭?”蘇雪桐皺著眉頭道:“我都跟你說了,那個死老太婆壞的很,每個小孩都希望討大人喜歡,她卻教你怎麼去惹人討厭!你要信她的話,你就是個傻瓜!”
“她不是老太婆,她很年輕。”賀天順覺得自己得爭辯一下,可糾結了很久,也就爭辯了這麼一句。
“她心腸惡毒,就算沒老,也是老巫婆!”蘇雪桐言之鑿鑿地又說:“你沒看嘛,她長那麼醜!”
這倒是!
那個女人長得沒有何蓮一半好看。
這話不是賀天順說的,是他的爸爸賀軍。
賀天順對賀軍的感情很是複雜,雖說他們父子一直相依為命,可賀軍對他並不算好,他從小捱得打,幾乎和吃的飯一樣多。
蘇雪桐又去給他夾了幾塊紅燒肉和小半碗青菜。
賀天順不喜歡吃青菜,還想吃肉。
蘇雪桐嚇唬他道:“不吃青菜會變老的。”
賀天順可沒那麼好騙,賀家一年四季都難吃上什麼青菜,他不是也沒變老。
不過,他不想和她爭辯了,他好歹比她大。
大年三十的,冷風刺骨。
白匯美悄悄地躲在蘇家的附近,原本是等著看一場好戲。
她教了賀天順很多遍,如果那個何蓮再推他出門,他就站在蘇家的門口,一邊哭,一邊拍門叫媽媽。
賀天順沒說不好,白匯美就當他聽懂了。還反覆地說,只有這樣何蓮才有可能跟他回家。
不過,這麼一出好戲居然沒有上演,蘇家的大門很快就關緊了,裡面沒有傳來任何爭吵的動靜。
怎麼會呢?
那個蘇自有難不成真的能容下賀天順?
不可能!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白匯美一直等到凌晨一點,才拖著凍僵的身體上了汽車。她哆哆嗦嗦地發動了車子,眼淚忽然決堤。
這大過年的,又是黑漆漆的夜,一個人總是容易脆弱。
這個時候,沒有和何蓮談出什麼所以然的蘇自有,抱起了已經睡沉的蘇雪桐上了樓。
他沒有回頭道:“今晚我和桐桐睡側臥。”
主臥的房間裡有一張大床,還有一張桐桐睡過的小床。
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會為她著想。
蘇自有的大腦一片空白,可他還記得,自己只顧跟何蓮爭吵,忘記了桐桐。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桐桐蜷縮著小身體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那個孩子就守在沙發的旁邊,明明自己也困得不行了,卻強撐著眼睛,生怕她滾落到地上。
蘇自有的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在說那是強|奸犯的孩子,另一個在說孩子是無辜的。
他煩躁不堪地進了側臥,沒有開燈,和衣而臥。
何蓮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到賀天順的跟前。
眼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