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得像是在泥地裡打過滾似的,她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會自己洗澡嗎?”
賀天順沒有回答,抬起眼眸直視著她:“你嫌我髒是嗎?那我睡地上好了。”
他的語氣又直又硬,何蓮不由自主地蹙眉,緊跟著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你先洗乾淨自己,明天大年初一,童裝店肯定不會開門,等過了年初三,我再去給你買身新衣裳。哦對了,還得剪剪頭髮。”
賀天順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一動不動。
何蓮又嘆了口氣:“你是哥哥,哥哥要給桐桐做個好榜樣。”
賀天順呆了片刻,想起了那個粉雕玉琢般一樣的妹妹。
他扭捏了片刻問:“怎麼洗?要去院子裡嗎?”
何蓮心酸了一下,趕緊說:“不用,你跟我來。”
何蓮給他倒好了熱水,拿了新的毛巾,“你洗吧,我去給你找幾件乾淨的衣服。”
桐桐的衣服太小,自己的衣服又唯恐他不肯穿。
何蓮翻出了一件蘇自有的舊衣裳,拿剪刀剪了身子和袖口,身子肯定肥大,但睡覺穿還是可以的。
她拿了衣裳下樓,賀天順從浴室裡探出了頭。
洗乾淨的賀天順,更像蘇雪桐了,她端詳了好一會兒,遞了衣服過去,才道:“走吧,我帶你上樓睡覺!”
“那你呢?”
“我給你洗洗衣裳,烤一下,好明天穿。”何蓮低垂著眉眼,開啟了吹風機,吹乾了他的頭髮,將他安頓在了主臥的小床上。
賀天順累的很,很快就睡沉了。
何蓮睡不著覺,洗了一家三口,哦不現在是四個人了。
她洗了四個人的衣裳,又升了個暖爐,一點一點烤乾了賀天順的舊衣裳。
折騰了這許久,天都快亮了。
她開啟了窗,對著即將明朗的東方,吐出了一口沉悶的鬱氣。
蘇自有的親人緣淺薄,父母早就故去。
大年初一,幾個人沒有地方可去,仍舊聚在同一個屋簷底下。
睡得還算不錯的蘇雪桐打著哈欠跟賀天順打招呼,“哥哥,早啊!”
蘇自有和賀天順的臉色同時僵硬。
前者是心酸。
後者是猶豫自己要沒有像她一樣這麼熱情地回應。
這時候的賀天順還小,並不明白人類有一種情緒叫做尷尬。
他要是再大個十歲,就會發現他的立場一直動搖,這才導致了他的尷尬處境。
他應該和蘇雪桐對立的,就像昨天一開始那樣,惹她生氣惹她哭。
可是,他也不想做個惹人討厭的小孩。
蘇自有憋了整整一天,總想尋個機會再跟何蓮談一談。
可是桐桐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跟在何蓮的身後。
她自己跟著也就算了,她還拉上了那個小孩。
弄得蘇自有孤單寂寞冷,瞪了一天的電視機。
大年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