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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了避免踩到小傢伙,左躲右閃,然而腳步一亂,人就是一絆,身子一歪,便磕到了門框上。
只聽嘎嘣一聲,地上突然多了個物件。
她定睛一看……天啊,瓶子“耳朵”掉下來了!
春分聞聲趕來,頓時神色一驚:“你是怎麼回事?怎的這麼不小心?百順呢?他怎麼不跟你過來?”
立冬抽噎著,委委屈屈:“他說咱們這太嚇人,不敢過來。”
隨後就要咧嘴哭。
春分急忙抱過另一隻瓶子放到桌上……可別把這隻再賣了。
然後看著立冬懷裡的“一隻耳”……這可怎麼辦?
阮玉聽到動靜走出來,見此情景,也是犯難。
然而想了想,招過春分耳語兩句。
春分猶猶豫豫的去了。
稍後,拿了只雞蛋進來。
阮玉將雞蛋打破,挑了蛋清抹在瓶子的斷口上,又把“耳朵”對上去。
她暗自慶幸,斷得還挺整裝,否則碎上幾塊就難辦了。
讓立冬過來按著,囑咐她不要亂動。
過了一會,把手拿開……
立冬眼睛放光:“長上了!”
可是再輕輕一碰,又掉了。
頓時沮喪。
阮玉倒來了犟勁:“再來!”
經過幾次試驗,總結了經驗,“耳朵”終於粘上了。
阮玉碰了碰,點頭:“只要不用力,就沒事。到時掉在烈焰居,就跟咱們無關了。”
春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個要給烈焰居?”
阮玉瞪起眼:“難道咱們還留個破瓶子?”
春分當即就樂了,自打那件事後她就總覺得胸口憋得慌,如今終於透了口氣。
立即讓立冬把瓶子送回去,特意交代了怎麼拿著,怎麼回覆。
待立冬回來,急忙詢問:“收下了?”
立冬眨眨眼:“收下了。”
“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
主僕三人對了對眼神,終忍不住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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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順看著放在桌上的景泰藍喜上眉梢鎏金翼龍雙耳瓶,忽然覺得此前成對的擺在點春堂煞是好看,如今卻只剩下這麼一隻。
可他也不好說話,自那件事後,四爺的脾氣越發古怪,簡直是動不動就發火,連璧兒都不敢近前。這會又盯著瓶子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深吸了口氣,壯起膽子,小聲詢問:“爺,小的這就把它放回庫裡?”
金玦焱一擺手。
百順頭一縮,以為就要捱打。
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四爺的手落在瓶子的“耳朵”上,細細的摩挲,也不知那玩意冰冰涼涼有什麼好摸的。
不過若是立冬見了,恐怕要驚叫,因為金玦焱摸的正是那隻重新長上的“耳朵”。
“就放在這。”
這一句彷彿自言自語,然後百順便看到金玦焱捧起瓶子,將它放到博古架的正中間,繼續看。
四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他轉轉眼珠,繼續小心翼翼:“那其餘的寶貝……”
“還在三奶奶那呢?”
“是。”
“收回來,放進庫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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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偏偏出在秦道韞那。
傳回來的訊息說金玦焱的一尊竹根雕松樹羅漢像跟景泰藍青花海水江崖鼎式三足爐不見了,都是明時的古物。
阮玉對這兩樣東西的名字沒記住,卻是格外留心了“明時”。
明朝都過去了,那麼現在是什麼朝代?
清?
可是大家的裝扮,怎麼看也不像辮子頭,花盆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立冬兀自在描述金玦焱變青的臉色,忽見主子有些發怔,不覺喚了她兩聲,希望她對此事發表一些看法。
她們雖不知那夜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都看到主子的左臂被割得血肉模糊,結果直到現在想起來還心驚肉跳。
而事情過去後,主子隻字不提,但是主屋跟烈焰居一樣瀰漫著古怪的氣氛。百順說,四爺現在就跟著了魔一樣,要麼一言不發,要麼暴跳如雷,誰也不敢招惹。
而那夜,只有主子跟金玦焱在屋裡,不是他惹事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