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焱高興起來了。
可不,否則他怎會娶了阮玉?
想想又不對,這事是老頭子定的,不過他還是發現了她的好,否則怎會千方百計的討她歡心,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給“出”了?
於是湊上前:“你想學?”
阮玉點點頭。
他便來了興致:“這個好學,你只要把這幾個眼兒捂對了就行了。”
然後便自然而然的牽了阮玉的手,將手指一根根的擺在笛孔上:“看,就是這樣。吹宮音時按這個,其餘放開……發商音時就按這個,其餘仍放開……角、羽音是這樣的,都差不多。吹徵時就要全捂上……哎呀,你的手指太細了,這樣漏風會走音的……”
金叫獸耐心的教,阮童鞋認真的學,倆人捱得越來越近。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輕輕落在耳畔頸間,撩動髮絲搔弄她的臉頰,癢癢的。
他能聞到自她衣領間飄出的香氣,合著藥香,有種讓人安然而心醉的感覺。而且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的鎖骨於斜斜的領口處若隱若現,即便是小小的一抹,亦可見其精巧。而下方,則是峰巒疊起,正微微起伏,彷彿在醞釀著什麼,讓人很想掀開如雪的白綾緞裡衣,一覽全部風光。
金玦焱的感覺這回來得非常及時,他只覺得身邊的一切都香香軟軟,而他的手有點不受控制,總想從笛子上移到那線因為峰巒起伏而悄悄欠開一絲縫隙的衣襟上,一探究竟。
心轟隆轟隆的跳,頭有些暈,可又從來沒有哪個時刻如現在這般清醒。
他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麼。
他必須說點什麼!
他不能再這麼熬下去了。什麼面子,什麼驕傲,統統見鬼,跟自己媳婦低個頭算什麼?這可是他的女人,他們是一家人!
阮玉感到身邊人的呼吸漸漸急促,她雖然穿得還算嚴肅,可是倆人這麼待著的確有點曖昧。有心拿被子遮擋一下,如是倒好像在提醒著什麼。
或者攆他走才是對的,但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她此刻非常捨不得這種被關心的感覺,而且他的聲音很低很柔,就像琴絃撥動的餘韻,磁石一般吸引著她,讓她的心都跟著微微漾漾。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藥裡摻了什麼東西,她怎麼有種意動神搖的感覺?
“阮玉,我想……”金玦焱開了口,聲音微啞。
阮玉抬了眸。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長睫一個勁顫動,就好像撥動了水面,使得他的影子和聲音都跟著零零碎碎。
“我……”
金玦焱艱難的嚥了口吐沫,想著若是實在說不出口,就把人一抱了之,不管她是喊是叫還是踢打他,都死不放手。
可是念頭方方一動,一道冰冷就切斷了二人中間的曖昧。
“四爺,四奶奶,這是在做什麼?”
金玦焱一驚,差點掉地上。
阮玉則急忙將自己包在被窩裡,閉上眼睛裝睡。
想想又不對,連忙睜開,於是便見丁嬤嬤鑲在門口。闆闆整整的身材,闆闆整整的臉,看去就像一張老舊的照片,此刻正以祖先臨凡的架勢俯視她。
然後,照片開始動了。
“四爺,大中午的,不睡覺是要做什麼?不僅吵得人不能休息,四奶奶這還病著呢,又怎可讓她勞神?”
金玦焱站得筆直,如小學生在聆聽班主任的訓教。
“四奶奶,人尚病著,怎可這般不愛惜自己?四爺胡鬧,你也跟著胡鬧?”
阮玉沒法像金玦焱那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只是攥緊了被角,一副楚楚可憐加虛心受教的模樣。
“既是都知道錯了,四爺還不趕緊離開,讓四奶奶好好休息?”
金玦焱連忙溜出了門。
待站到大太陽地裡,他醒過味來了。
他幹什麼離開?媳婦病了,他難道不應該貼身照顧?
不對,主屋有的是丫鬟,哪用得到他?
可是方才,他完全可以以此為理由,怎麼就被趕出來了呢?
再說,他跟阮玉是夫妻,本就應該在一塊,他們愛幹什麼幹什麼,一個老太太憑什麼多嘴?
他也是,怎麼那張方塊臉一板,他就怕了呢?她不也是人嗎?有什麼好怕的?今兒爺就跟她較量較量,讓她知道知道,誰才是這院的主子!
從皇宮裡出來就了不起麼?有本事你回去逞威風啊……
金玦焱捲了袖子就要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