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琴譜,要他反覆示範給她;比如她故意總在一個地方出錯,他便會嗔怪的睇過來,那眼神……再比如,她有次也學著金玦琳暈倒,他急忙扶住她,眼底滿是關切:“表姑娘,你沒事吧?”
是了,是了,他一定是喜歡她!
因為無論怎麼看,她都比金玦琳強百倍。
金玦琳算什麼?自打出生就病著,如今長到十六歲,身上只一把骨頭,那身材,若是沒有臉根本分不出正反面,男人怎會喜歡?季桐若是娶了她,晚上怕不是要嚇醒,以為自己摟著骷髏睡覺呢。
而自己,雖然年齡大了些,但是年齡大有年齡大的好處,她可是覺得,自己這些年愈發有味道了,比那些妙齡少女,就包括大家公認的美人阮玉都有風韻。
阮玉……
想起這個人她就牙癢癢,若不是她纏著表哥,自己也不至於……
算了,還是說季桐吧。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命不好,想著表哥時,表哥身邊有個阮玉,她就是嫁了,也只能屈居第二。等到季桐時,原本她是有機會做第一的……當然,季桐沒錢,可是他的名頭響亮得足以讓她忽略這些黃白之物了,只要能天天看著他,陪著他,守著他,每每跟他出門,都能收穫無數的羨慕與嫉妒的目光,也成為眾所矚目之人。每每提起她,人都會說,這是季先生的夫人,而她也可跟別人假裝無意但不無炫耀的說“我們家季桐啊……”
可是又偏偏殺出個金玦琳。
當然,金玦焱是活不長的,可她若是跟了季桐,就是續絃,每年祭祀還要給金玦琳的牌位行禮,就是百年之後,牌子也要擺到金玦琳後面,這讓她如何甘心?她難道就是做老二的命嗎?
再恨恨扯了朵玉簪花。
金玦琳,你若要死就早點死,切莫耽誤了別人!
將花丟在地上,再踩上幾腳,直至那玉白的柔弱輾轉零碎,與泥土混為一色,方覺得心頭出了口氣,悻悻的往盧氏的泰安院去了。
時值七月,中午還是有些曬的,鍾憶柳便撿有陰涼的地方走。
穿過西邊的小花園時,忽聽有人在假山後說話,還有狗叫聲。
她本心情不好,不欲理睬,可是突然砸來的男子壓抑的低音,一下子讓她停住了腳步……
——————————
“你說,你想讓我怎麼辦?”
原本如世上最溫柔的流水,可以在瞬間吸引所有女子視線牽繫所有女子芳心的雙眸此刻變得通紅,死死的盯住阮玉。
阮玉後退一步,手不自覺的扶住一塊太湖石。
可是依她的本事,如何能搬起石頭砸向對面的人?
都怪如花,本來她睡得好好的,如花突然衝進來又吼又叫,又拖著她的裙子往外跑。
她只好跟著,結果就……遇到了季桐。
雖然是光天化日,可是正值中午,園子僻靜,他喝了酒,一見她就撲了過來。
好在多年的修養尚在,他在關鍵時刻止住腳步,然後就不停的問她這句話,狀若瘋魔。
阮玉瞧瞧四周。
她本就是帶著個不清白的身份嫁進來的,如今那個讓她不清白的人就在對面,這若是被人看到……
如果是以前,她是無所謂的,正好藉機和離,可是現在……
她特別害怕被金玦焱知道,若是他誤會她,以為她跟季桐……
她該怎麼辦?
如花就在一邊。
它自是要在的,因為它要借她的口傳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要怎麼說?讓季桐拒婚然後娶自己?然後自己變成金玦琳或是另外的人,更或者……
想到就這樣跟金玦焱分開,她頓時心生恐懼。
她忽然困惑,自己什麼時候竟是對他如此依戀了?這是一種患難相處的友情還是短暫的男女好感,亦或者只是她重新開始認識他,學會欣賞他,想要再進一步瞭解的好奇?
她需要時間考慮清楚,在沒有弄明白之前,她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決定。
如花見她沉默,衝著她歇斯底里的叫,痛罵她背信棄義,是無恥小人。
可是如花,你到底給我安排了個怎樣艱鉅的任務,為什麼我自始至終都是在為你活著?我為什麼不能擁有自己的選擇?
我知道你難過,你痛苦,可是我呢?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季桐衝上來,一把拉住她,只一下,就將她扯至面前。
如花又開始喪心病狂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