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玦淼很違例的站在她身邊,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彷彿預防她會隨時倒下。
盧氏很是威嚴,鍾憶柳則得意洋洋,已有了揚眉吐氣的勢在必得。
姜氏的表情一部分在配合盧氏等人的鬥志昂揚,一部分不停的覷阮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很難把握。
李氏則一反近幾個月的灰敗,雖非盛裝華服,但是一襲茜紅色繡百合忍冬花纏枝綜裙牡丹花似的的杵在堂中,昭示著她重掌大權的不可一世。
至於其他人……金玦鑫依舊是彎腰駝背,默不作聲,金玦森則跟老鼠似的,瞅瞅這個,瞧瞧那個,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況。
除了金家的主子,還有粗使婆子並媳婦子,家丁並護院,擠擠插插站了一屋子。
是怕她賴著不走嗎?阮玉心道,款款的邁上前來。
今天的她穿了水藍色細葛衫,白絹挑線裙子,頭上梳一螺髻,斜插一根白玉簪子,整個人清淡得就像一幅水墨畫,看得一眾家丁目不轉睛。
鍾憶柳不忿的哼了一聲,才有人發現自己造次了。
李氏一拍桌子:“阮氏,你知罪嗎?”
阮玉抬了眸:“阮玉不知,金二奶奶覺得阮玉犯了什麼罪?”
“好啊,直到現在你還敢抵賴,今天就讓你死得明白些!首先,你不順父母,為逆德也。阮氏,你拍著胸脯想想,自打你嫁過來,你請過幾次安?立過幾天規矩?不是這難受就那難受,處處是藉口,還把太太氣得夜夢驚恐,這就是你的孝道?”
阮玉只彎彎唇角,聽李氏繼續控訴。
“其次,無子,為絕世也。阮氏,你進門到現在一無所出,還不準妾室為夫君生兒育女。四弟是金家的嫡子,你是想讓他絕後嗎?”
這一條充分引起了盧氏的共鳴,她恨恨的瞪了阮玉一眼,又伸手,很憂傷的拍拍外甥女搭在肩頭的小手。
“再次,淫佚,為亂族也!”
李氏說到這,眼睛放著奇異的光芒,看去就像草原上的惡狼。
“成親當日,就與人私奔,鬧得盡人皆知,金家因你失盡顏面。本以為你會改過,可是你我行我素,繼續敗壞門風。每次出門,都要弄得滿城風雨,極盡招搖,秦樓楚館的花魁都比不得你的名頭,你將金家置於何地?更甚者,你爹尚在獄中,生死未卜,你竟然跑去勾引自己的妹夫……”
鍾憶柳適時爆出一聲驚呼,彷彿她昨天根本就沒有守在門口等著擠兌阮玉一般。
“女人放蕩到你這個份上,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李氏為這段慷慨激昂作結,順拿帕子抹了抹唇角,進行下一段演說。
“妒忌,為亂家也。在這裡,我不得不為夏至叫一聲屈。她做錯什麼了?若說有錯,也是因為她說了實話,然後就被你打了,賣了?可憐那樣一個嬌嫩的人。”
拭淚:“她怎麼也伺候了你多年,拿你當親人一般,你怎麼就下得去手?還有璧兒,那可是四弟最貼心的人兒,人長得水靈,你怎麼就那麼容不得?挑唆四弟把她關進柴房?如今還把四弟圈到你屋裡,生生拆散一對小情人兒,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吶!”
“是不是隻要是女人你都容不下,只要跟四弟有些瓜葛你都要陷害?我好好的憶柳表妹,竟然在你的淫威之下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那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呵護的人兒吶……”
鍾憶柳壓抑的哭聲傳來,極致哀婉。
“你還挑唆這四弟對憶柳表妹動手,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氏拍起桌子,義憤填膺:“自打你進了這個門,金家就沒一日消停。四弟是多孝順個人吶,可是現在,竟然敢跟太太頂罪。太太懷胎十月,拼著性命的把他生下來……我說到這裡,三奶奶當是深有體會吧?”
李氏想拉秦道韞做同盟,秦道韞冷著臉,一言不發。
“太太為四弟可謂操碎了心,可是你,你使了狐媚子的工夫,三言兩語的就把這一切毀了,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忽然懷疑,阮洵將你嫁過來,並非是要同金家結親,而是來禍害金家的。你說,這裡哪個人你沒算計過?你還誣陷我,要害我身敗名裂,你怎麼就這麼惡毒?”
李氏被氣得不行,摸著胸口直喘。
“七出之中你犯了五條,只可恨沒有個‘自私自利,該千刀萬剮’。金家遭逢大難,我們都竭盡全力,眾志成城,可是你呢?”忽然一笑:“只可惜你捨不得的那些,如今也要被抄沒了吧?”
說到這,眼底閃過一絲痛色,到底沒有因為將阮玉的嫁妝奪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