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晌,方往墳頭再添了一把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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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恢復正常了。
這個喜訊瞬間傳遍了金家上下。
誰也不知道人怎麼就正常了,只是記得金玦琳前腳出了門,阮玉後腳便好了。
有人說,還是黑狗血威力大,那天淌了一地,四奶奶的邪祟便沒了。
也有的說,邪祟就是黑狗,它死了就萬事大吉了。
還有人說,多虧了這場喜事,不僅四奶奶好了,連孩子們都歡蹦亂跳了。
當然,還有個不好明說的理由……四奶奶“病發”似乎是在六姑娘親事定下來之後,而且距離出嫁的日子越近,“病情”越嚴重,當日已經發展到高|潮,“還把四爺心愛的如花帶到六姑娘面前活活掐死了,意圖威脅六姑娘”……傳話的人說得活靈活現。可是喜事一完,什麼事都沒有了,這是不是說……
外面的謠言穿得亂亂紛紛,清風小築卻異常安靜。
主子是恢復正常了,可是屋內屋外死氣沉沉,跟前段時間差不多。
阮玉讓把如花生前禍害的花盆都收了,在牆角埋了,每日都會對著注目良久。
眾人只覺奇怪,就算如花死得悽慘了點,兩位主子的反應也太強烈了些吧,如今弄得愁雲慘淡的算怎麼回事?
這邊的陰沉自然驚動了泰安院,金成舉特意把這個壽辰辦得熱熱鬧鬧的。眾人還記得,去歲老爺生日的當夜曾經發生了一件至今仍讓人頗多揣測的事,如今也有人琢磨出點味道了,只盼著今年也來這麼一下。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先打破眼前這場沉悶。
可是壽宴結束,倆人各回各屋,一夜無事,眾人不禁望天哀嘆,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啊?
天氣也跟著發悶,自打入冬就飄的小雪,至今未停,又不肯來場浩浩湯湯的,就那麼一小點一小點的零揪著,讓人的心都跟著不透徹,就連過年的鞭炮都無法震破這種陰鬱。
如今能讓人敞亮一下的,就是正月二十七那日打季府傳來的好訊息……金家嫁出去的姑奶奶金玦琳,有喜了!
聽聞這個訊息時,阮玉正捧著一本遊記,長睫顫動了一下,望向窗外飛雪。
想來這二人當真恩愛呢,阮玉……不,不論是原主還是金玦琳,都得償所願了吧。
這個訊息,簡直驚天動地,金家上下皆喜氣洋洋,八月姨娘拎了各色糕點銀錢,逢人便打賞,一向恭順的臉樂得像一朵金菊花。
她還特意來跟阮玉道了謝,幾次三番的提及那對成了人形的何首烏,說是若沒那寶物,金玦琳也不可能……
阮玉只是笑著,又讓春分拿來了幾品血燕燕窩。
“這也是極滋補的,只不知對於六妹妹如今適不適用,得先問問大夫,看他怎麼說。”
升為管家娘子的春分綰了婦人的髮髻,臉頰多了幾許豐潤,神色遂更添了溫和,卻也不乏端嚴,而且據穗紅等人私下裡嘀咕,“小馬家的”愈發愛嘮叨與訓人了。
此刻,春分很是想將八月姨娘數落一通。
說來說去,還不是跟姑娘討東西來了?也難怪李氏說她就是條蛇,打上一棍子,就隨棍上了,將來金玦琳生產、洗三、滿月、週歲……哪樣少得了姑娘的心意?
真是自家的事還沒個譜,盡給別人做嫁衣了。
於是往桌上放燕窩的動作就有些重。
八月姨娘彷彿沒有看見,拿在手裡,一個勁道:“這怎麼好意思呢?這怎麼好意思呢?”
不好意思就放下啊,只拿幾塊灶糖就換了這麼貴重的物件,虧你想得出!
待八月姨娘走後,阮玉有些嗔怪的睇著春分:“她也不容易。如今姑奶奶有了身子,雖然大家都說跟著高興,可是真正能幫上一把的沒幾個。再說,姑奶奶如今是人家的人了,公中也不好太貼補,二奶奶又總說銀錢緊張……”
冷冷一笑,摩挲著書頁:“八月姨娘又不好跟人開口,咱們能幫一把是一把,反正那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久了是要壞掉的……”
“姑娘自是有需要疼惜需要對他好的人,巴結她一個姨娘,有什麼用?”
春分自打成了親,說話也少了許多顧忌,總覺得沒有男人寵愛的阮玉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什麼事都想得不周全,於是又起了教訓之心。
“她一個姨娘,雖然跟二奶奶說不上話,可是有老爺啊,老爺又只姑奶奶一個閨女,還能短了她的?沒準八月姨娘想不到的,老爺都想到了。姑娘瞧那嫁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