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姨手裡拿著藥碗碎片,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見到秦驀的一瞬,臉上閃過驚慌,將手藏在身後。請安道:“郡王,您來了。”目光落在謝橋的身上,不再如往常一般帶著笑,擰緊眉頭。
謝橋也覺察到瑾姨的轉變,略微思索,跟著秦驀進去。
瑾姨擋在門前,忐忑不安的說道:“郡王,公主她聽到一些言論,若是言詞犀利,請您多擔待。”看著謝橋的時候,欲言又止。
“什麼言論?”秦驀冷聲道。
瑾姨嘴角翕動,搖了搖頭,開啟門讓他們進去。
二人走進屋子,屋子裡一股濃郁的藥味,長公主咳嗽聲斷斷續續的自內室傳到堂屋。
原本活不過三個月的長公主,在謝橋的調理中,如今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情況與之前一樣穩定。
“母親,我帶橋橋給您敬茶。”秦驀示意瑾姨端兩杯茶。
“慢著!”長公主心口憋著一股子鬱氣,蒼老病態的面容透著陰冷,語氣稍顯凌厲。
秦驀蹙眉。
長公主淡掃謝橋一眼,視線落在秦驀的身上:“玉兒呢?你作為大哥,她如何能不參加婚宴?今兒個,又怎麼不來見一見她的大嫂?”
謝橋心一沉,她突然問起秦玉,難道是有所覺察?
還是,只因沒有見到秦玉,而問起?
“母親令我莫要派人跟著她,也不要插手她的事情,如何知曉她的行蹤。”秦驀淡淡的陳述著,心裡對長公主並非沒有失望,她如今只是尋常普通在病重中失去理智頭腦的長公主,而非當年的那個智謀無雙的長公主。
脾性執拗而古怪,不再是豁達寬廣之人!
長公主被秦驀的話堵得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可他所言是事實!
“我聽到傳言,玉兒已經不在了。”長公主喘著粗氣道。
“既然是傳言,便不是事實。母親難道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對方想方設法將訊息傳到您的耳中,不早不晚,我成親的時候,他是何用心?”秦驀眼底透著淡淡的譏誚,卻刺激得長公主勃然大怒。
喉間呼哧呼哧作響,深陷的雙目緊緊瞪著秦驀。
“母親自從回來後,脾性越來越古怪,是因為這闔府的富貴、權勢讓你唾手可得,只因身體的緣故,心有不甘。還是因為報復失敗而變得陰厲尖刻?”秦驀一字一頓,直戳長公主心頭最隱秘的心事。
她的面目有一瞬間的猙獰,她的確不甘!
她以為她就要默默無聞的死去,可上天讓她遇見一個轉折,不但沒有死,反而再延續幾個月的性命。重新回到京城,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這裡一切的一切,都勾起她當年掌權時的風光無限。
當她以為能夠成功扳倒明帝的時候,只因太后的一句話,功敗垂成。
“如果是前者,只能怨怪做兒子的不孝,將您送到原來之處。”秦驀不想她變得心理扭曲,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若是後者呢!”
“假以時日,定會讓母親得償所願。”秦驀鄭重其事的說道。
長公主緊緊的盯著他半晌,想要笑出聲,可身體並不允許她情緒激動,聽聞秦驀的話後,心裡的一口鬱氣消散,昏厥過去。
“公主,公主!”瑾姨焦急的迭聲喚道。
謝橋上前替她診脈,不容樂觀的蹙眉。方才關她面相,還能撐一段時日,可如今她底子全都被掏空,也就這幾日的事。
許是她自己也有所感受,性情大變,喜怒無常。
她怕死了。
瑾姨看著謝橋臉色凝重,心裡一沉,便知是不好了。
“郡王妃,您能不能再給公主續命。”瑾姨撲通跪在地上哀求。
“母親本就油盡燈枯,我已經盡力。如果早一年半載遇上她,那麼還有把握延續她幾年的壽命。”謝橋愛莫能助的搖頭。
秦驀緊了緊拳頭,他早已接受長公主將死的事實,命人好生伺候她,事事順從她,便是讓她寬心,了無牽掛的走過這為數不多的日子。
“走吧。”秦驀不忍看她如今的模樣,帶著謝橋離開。
謝橋站著不動:“還未敬茶。”
“不必了。”秦驀睨一眼枯瘦的長公主,淡聲道:“母親收到你的心意,我認可的人,她必定也認可。”最後一句話,彷彿是刻意說給誰聽。
瑾姨的頭垂得更低。
謝橋跟著秦驀走出屋子,心裡也有些不快,婚後第一日便出這樣的事情。
這屋子裡秦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