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真是小瞧了她,以為她的心思不過在這區區將軍府的一畝三分地。她要的東西只是一個將軍夫人嗎?有這份心思的話,什麼將軍夫人都不值得一提了。
“男女有別,就是趙敏從幽州來不甚清楚,難道長史官不清楚?”沈菱鳳挑起一側眉頭看了眼張嫂:“說說也就罷了,她到底是個姑娘家,名聲自然是比什麼都要緊。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出去就不要再講。被人知道,恐怕你們都不得好過,這個理兒我想你們都知道。”
“奴婢知道了。”張嫂聽出這是明裡斥責,暗地維護的話,自然是心領神會:“夫人放心,奴婢絕不會多說半個字。”
“夫人,老爺已經起身了。”錦弗帶著人過去看沈鼎玢是不是預備用早飯,這是他們父女倆單獨見面的時候,必然會有些話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行,那咱們先到這兒。趁著我這兩日精神好,還有好些事情要吩咐。過幾日恐怕你們又見不到我了,到時候去哪兒抓瞎去?”沈菱鳳撣撣衣襬,搭著瀾惠的手往外走:“有些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別給自己找些不痛快,何苦來。”這話不知道是勸自己還是勸別人,在身邊人看來都不像是沈菱鳳的做派了。
“是。”張嫂有些發愣,還是連連答應了。畢竟這是勸她的話,要是不聽勸的話,就是自己不受教了。
沈鼎玢在窗下坐著,正在看著一份邸報。這好像是辭官還鄉之前的習慣,每日晨起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當日的邸報,這些事雖然離他遠遠的,不過看看也能知道朝中是不是有新的動靜。
別人說他是老奸巨猾,他不這麼說自己。只是一個熟諳官場內幕的老頭子,皇帝的一句話,無關緊要的一道口諭,說不定後面就會有後手出來,讓某些沾沾自喜的官員們措手不及。
皇帝跟宜王隨時一母所生,不過還真是天懸地隔的兩個人。宜王若不是為情所困,加上心思原在山水間,或者會成為跟太祖太宗一樣的命世聖主。看來世間難得有兩全,這一條佔到了,下一條就一定沒有。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顛撲不破啊!
☆、第二卷 相對 第三十八章 早飯
“父親起得早。”沈菱鳳笑吟吟進來,行了個萬福。錦弗跟瀾惠不要小丫頭動手,趕緊從食盒中取出熱氣騰騰的點心,細粥還有精緻小菜,嵌螺鈿的紫檀膳桌也是從前相府舊物。平時沈菱鳳也不輕易到這邊來用飯,這些東西一概收在細物庫房不讓擅用。
“你也不晚,還要去聽那麼多人聒噪,不容易。”放下邸報,沈鼎玢看向女兒:“一直以為你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沒想到我也有看錯的時候。”
“父親說笑呢。”沈菱鳳笑起來,扶著父親在上位坐好:“有雞絲粥和棗仁粥,也不知道父親喜歡哪一種。”
“還是吃鹹的好了,甜膩膩的不對胃口。”沈鼎玢看了眼單薄的女兒:“還是這麼瘦,難道自己還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還好,吃得也不少。”不需要多的人在身邊伺候,擺擺手,瀾惠跟錦弗兩個帶著人下去了:“尤其這些時候,總是貪嘴的緊。”順手將幾樣父親喜歡的點心和南醬菜放到面前,綿軟酥鬆,應該是很對父親的胃口。
“若是這時候還不能多吃些,我還真是要讓你日夜跟著我身邊,盯著你才放心。”跟女兒說話的時候,沈鼎玢是最不加掩飾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有時候顯得冷冰冰,跟他的脾氣一樣,一輩子都在官場中打滾,位居首相,卻還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感情用事。
這一生唯一的一次感情用事,應該就是妻子去世的時候,留下這個女兒,請他不要讓女兒受委屈。就是這個不受委屈,才不讓女兒跟宜王在一起,沒想到這會成為女兒最受委屈的事情。
“坐下用飯,這麼站著難受。”女兒禮數周到,沈鼎玢心底也不是滋味:“要是廚娘的手藝不對味,換個也好。有時候換個人,說不定好很多。”
“挺好的。”沈菱鳳告了座。在父親下手坐了:“廚娘很用心,我也很放心。”就是這個放心難得,別人手藝多好,都比不上放心要緊。
“那就好。”吃了兩口粥,沈鼎玢夾起一枚金瓜鬆糕慢慢吃著:“昨兒,我進來的時候,怎麼瞧見綴錦閣裡頭有人,是誰?”言下之意很明白,綴錦閣何等要緊的地方,能有人住進去。那又是什麼人?
“哦。是嶺南王的侄女兒。”沈菱鳳輕描淡寫地答應了一句。
“嶺南王的侄女兒?!”沈鼎玢盯著女兒看了一眼:“幾時有這個爵位的王爺。我竟然不知道。難道當初是誰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