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謀反的嶺南王,你會不知道?是自欺欺人,還是要跟著人云亦云?”
“我知道有何用?他說是便是,與人無尤。”沈菱鳳淡淡一笑。喝著甜糯可口的蓮子湯:“那個去捉拿反叛的人都說這是嶺南王的侄女兒,自己扇自己的耳光都沒說什麼,旁人一定要去點破,豈不是有意跟人爭持!讓人臉上掛不住,給自己多多找些不痛快,何苦呢。”
“他見過她了?”這還是沈鼎玢沒想到的,難怪宜王對此滿是不解,或許宜王自己都沒想到皇帝會做出這種自己跟自己爭持的事情,由此可見此女還真是不一般。
“見過了。只一次。”沈菱鳳點頭,上次亮哥大婚的時候,本來皇帝跟她都想再見一次,皇后不答應,連皇帝的龍袍都沒見到就打發趙敏回來了。這就不算是見過了吧。
“你跟獻羽是怎麼回子事情?”話題終於回到她身上,別人都不要緊。女兒才是最要緊的,跟曾獻羽喝酒的時候也問得很清楚,曾獻羽說得含含糊糊。有一點已經篤定了,果真是還跟當年自己離開京城的時候一樣,一點改變都沒有。
“挺好的啊。”沈菱鳳也不知道不是挺好的還是什麼,至少他們沒讓別人看到熱鬧,也沒有當成是笑話說三道四。就是最普通不過的夫妻也行,舉案齊眉應該不是溢美之辭。總而言之,別人看到的都是好的就行。
“挺好的?!”沈鼎玢接到的家信中,每次都是這樣說。是報喜不報憂嗎?女兒最初想的都是不讓人擔心,只是真的是不擔心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願意相信是挺好的。可是見了,就不相信了:“還要騙爹多久?”
“這事兒才不用騙爹,爹是看得到的。”沈菱鳳笑笑:“爹都要做外祖父了,難道還不好。”不止是騙,或者還藏著深深的怨。若不是爹一心要促成這場婚姻,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沈鼎玢心中突然多了很多愧疚,沈菱鳳是他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敢給她受一丁點委屈,沒想到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卻給她受了最大的委屈。她的高興或是不高興,小時候就不會在臉上露出來,這麼多年過去,更加不會讓別人輕易看到她的喜怒哀樂。
“是亮兒到了鄉下,我才到京城來的。”沈鼎玢如果需要在乎的人,除了沈菱鳳還有誰?不知情的旁人看來,老頭子也有坐享齊人之福的晚年。美妾幼子陪伴身邊,晚年自然是夕陽無限好。只是他們心裡也清楚得很,幼子獨承家業也好,把他沈鼎玢身家性命都拿走全不要緊,唯獨沈菱鳳不能有事,要不就是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人,也要那人拿性命抵償。
“亮哥敢見您?”沈菱鳳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上次您給他的難堪還不夠嚇破膽嗎?”
“鳳兒,你到底說出了真心話。”沈鼎玢沒有推卸過自己的責任,他確實一手拆散了女兒跟那個人。不是不相信那個人,不是瞭解他的為人。
就是因為全部都清楚,全部都瞭解,才不想女兒日後步入泥潭。在拆散這樁姻緣之前,女兒一定是命定的東宮之主,有朝一日也會成為正位中宮的皇后。只是那樣,女兒必然要接受帝王家難免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爹,大丈夫做事只有向前何須顧慮旁人所想,只要是問心無愧就行。何況父親是一心為著我好,就是女兒心中怨懟又將如何?
☆、第二卷 相對 第三十九章 親情
“這幾年,女兒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思慮這件事,便是女兒跟亮哥在一處,日久天長也是一樣的。心中也會有不服,唯一不用擔心的,就是自己嫁的這個人畢竟是心甘情願的,到時候哪怕是心有不服,又能如何?倒不如像現在這樣,不好還能有個念想:換個人興許比他好些,這樣才給自己找來足夠的樂子。”
這話還真不是假話,以前不懂,覺得父親做事太古拙,凡是隻要他拿定主意,就不許有任何人更改一字。只是細想想,哪有帝王家專寵一人的故事。到那時,亮哥身邊左擁右抱,佳麗三千的時候,又當如何呢?不如及早抽刀,也免了日後多少不愉快。
連沈菱鳳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她會說出這話。是為了讓父親老懷安慰,覺得這件事固然是有遺憾,只是看在一心是為了女兒的份上,便是有不好也好了。
沈鼎玢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記憶中的女兒,在別人面前應對自如遊刃有餘。不論是在什麼地方,那都是首屈一指被人所矚目。就是這樣一個女兒,在自己面前,說話行事有時候就是嬌慣得不成樣子,有什麼就有什麼,所以那一次的不答應,才讓父女倆積下了從未有過的深深怨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