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大旱,有義士揭竿而起,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召集鄉眾,半月內攻下數個城池。義軍開倉放糧,很快有不少百姓爭先恐後前去,一時聲勢浩大。
而這些訊息盡數被攔在了崇芳閣外。皇帝仍在美人窩裡醉生夢死,諸事不理。
義軍一路北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短短數月,攻克許多州縣。
九月份,唐禮向薛瑾告辭,聲稱駱永亭已經很好,可以出師了。他本是閒雲野鶴,在駱家已經待了三年,是時候到遠處去了。
聯絡到南方的戰事,薛瑾隱隱猜出了一些。她客氣著挽留了幾句,備了銀兩和馬匹,送走了他。
駱永亭悶悶不樂,唐禮的功夫,他還沒盡數學完呢。少年人解愁的方法,無非就是喝酒。不讓他去青樓喝花酒,還不許他在家裡喝麼?
薛瑾無意間瞧見,只是瞥了他一眼,沒有詢問。他和唐禮亦師亦友,離別難過,實屬正常。她身子骨差了,夜間吹不得風,她只叮囑了一句:“早些休息。”
駱永亭卻有些生氣:“我這麼難過,你看不到麼?”
第46章 男神暴力熊孩子(五)
薛瑾愣了愣,緊了緊身上的披道:“你去看看有沒有醒酒湯。
小棠領命而去,庭院裡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駱永亭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晃了晃酒罈:“你喝酒不?”
薛瑾搖搖頭:“不喝。”她不會喝酒,索『性』不去丟醜。
駱永亭撇了撇嘴:“我爹活著的時候,你不是還挺能喝的麼?”他仰頭看看天上的月亮,清冷孤寂。
“我是真的不能喝酒,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冷風吹來,薛瑾咳了兩聲,“夜間風大,你不要待在院子裡。”她現在形銷骨立,請了名醫,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大夫只說好生將養,多補補。
寬大的披風遮不住她瘦削的身材,她站在風中,似乎隨時都能被風吹走。
駱永亭瞳孔一縮,低聲道:“你先回去吧,我沒事。”
薛瑾嘆了口氣,這孩子越來越古怪了:“你不回去?”她又說道:“你也回去吧,吹了風,著了涼,又該鬧了。看著人心疼呢。”
“心疼?”駱永亭玩味地道,“你又不是我娘,您心疼什麼?”
“你!”薛瑾氣急,她哪裡不是拿他當兒子看的?她對他掏心挖肺,他卻每每傷她的心。
“好啦好啦,我走了,不在你面前礙眼了。”駱永亭抱著酒罈,大搖大擺地就走。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將外衫解下,兜頭兜臉地拋向她,“我衣衫爛了,你給我補補。”
薛瑾拿下外衫,氣得直頓足,真當她是老媽子麼?這三年,被他倒騰的她的針黹水平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呢!
她在燈下瞧了好久,也沒找出哪裡破爛了,八成是他消遣她來著。她的這具身體很差,吃喝不下,休息不成,她甚至隱隱能嗅到身上腐朽的氣息。
這幾年來,她一直梳高髻,為了掩飾頭頂的傷疤。她頸中的勒痕也始終伴隨著她。她常常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一具死屍。
薛瑾盤算著要不要給駱永亭再請個師父。他的確是正常了許多,但是比起她心中的男神,還差太遠。
她還沒琢磨好誰更合適,駱永亭就來跟她說話了。他劈頭就道:“要你身邊的人下去,我有話問你。”
薛瑾一愣,依言屏退眾人。她含笑問道:“你可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我去求親?”他莫不是春心動了?
駱永亭在一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想到南方去。”
“什麼?”薛瑾一驚。
“我想到南方去。唐先生去了南方是不是?我也要到南方去。我打算好了,皇帝現在忙得很,沒空理會我們。我們可以這樣,先出城,混在流民當中,一路南下,去跟唐先生會和……”駱永亭認真地給她分析。
薛瑾呆愣愣的,沒聽清他說些什麼。待他說完,她才說道:“你想去造反?”
“造反”一詞一出,駱永亭臉『色』頓變,他環顧四周,將門窗開啟。
薛瑾歉然:“是我疏忽了。”
“噓,小聲。”駱永亭嚴肅地道,“怎麼會是造反?這是誅無道,是為民除害的大好事啊。我這幾年背了那麼多兵書,不去打仗,怎麼派的上用場?”他又有些得意:“你不是希望我是個頂天立地,像我爹那樣的大英雄麼?”
薛瑾的手微微一顫,冷聲說道:“所以,你就要去,打仗?”她知道他的志向,她甚至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