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3 / 4)

,繚繞的香霧中,青年闔眸,唇角常掛著的笑意,終於收斂得乾乾淨淨。

下山的路上,衛檀生看到了一支梅花。

他從未看到過這麼美的梅花,冒著漫天的風雪盛開,堅韌而飽含生機。

深夜,又落了一場冷冷的冬雨,雷聲滾滾。

他從睡夢中醒來,一眼瞥見了躺在床側的她。

她面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臉更尖,顴骨微凸,長而捲曲的眼睫覆在眼皮上。

自從惜翠病後,屋裡便整夜地點著燈,瀟瀟的夜雨盡數落在芭蕉上,忽而一個霹靂乍響,她卻毫無所覺,面色蒼白地窩在被褥中,像是失去了呼吸和生機。

他心頭掠過一抹慌亂,下意識地去摸她的鼻下。

呼吸雖淺,卻像一根線懸著一樣,不至於斷絕,他鬆了口氣,因為恐懼而僵硬的手指慢慢地扣緊了。

再看她時,衛檀生又覺得茫然和陌生。

她被褥中伸出的手,指甲蓋上的鮮紅已經斑駁,像垂死的枯梅。

他看著覺得刺眼,心中竟再度湧現出一陣的畏懼,畏懼她身上的死氣,畏懼死亡,畏懼再和她同床共枕。

衛檀生掀開床帳,緩緩地走下床,到第二日都沒再回來。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在屋裡歇下。他每日都會去找不同的名醫,卻不願再和她一起睡,不願再出現在她面前。

惜翠現在醒得少,睡得多,大半的時間都在床榻上度過。

她現在常常做夢,有時候是夢到衛檀生,有時候是夢到她爸媽,有時候是衛檀生牽著已經五六歲的妙有正在石階上走,有時候又夢到了高騫、吳懷翡和其他許許多多人。

她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是睡著的,偶爾也會醒過來。

今天醒來的時候,惜翠突然感覺到自己精神特別好,不僅能下地了,甚至能喝粥。

她病重,只能喝些白粥,但軟糯的粥入口,回味卻是微甜。

惜翠喝了一口,問海棠,“粥裡放糖了?”

海棠只看著她流著淚搖頭。

惜翠皺皺眉,又嚐了一口,確實是甜的,“我嘗著似乎是甜的。”

海棠看著她,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哽咽著說,“粥裡沒放糖。”

惜翠笑著說:“你哭什麼?我還沒死呢,你現在留些眼淚,等我死的時候再哭。”

海棠嗚咽了一聲,一邊點頭又一邊掉眼淚。

海棠侍奉吳惜翠一心一意,惜翠也已經為她想好了日後的打算,為她準備了賣身契和銀錢,不論是離開或是回到吳府,都憑她自己決定。

她現在這幅模樣應該就是迴光返照了,喝完粥惜翠不太願意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去看了妙有,她睡在搖籃裡睡得安詳,惜翠伸出指尖想戳一下她,又擔心將病氣過給她,便收回了手指,趴在搖籃前,只笑了笑。

再回到屋裡的時候,卻沒看到衛檀生的身影。

“今天他也不回來歇了?”靠在床前,惜翠平靜地合上膝上的書,對那前來傳信的小丫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那丫鬟離開時,喉嚨卻突然極其得癢,惜翠彎起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像要將肺血淋淋地從喉嚨眼裡咳出來,咳得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這小變態不和她一起睡也好。喘勻了呼吸,惜翠平靜地擦了擦唇角,苦中作樂地想,她現在的樣子她自己也嫌醜,晚上動不動要咳嗽,一咳嗽就是眼淚鼻涕口水一起往下流。

不知道為什麼,她其實……不太願意讓衛檀生看見。

鏡子裡的人,已經不能稱為人,更像是鬼,套著人皮的悠悠盪盪的鬼。

要是像之前那兩次,乾淨利落地死去倒還好,像現在這樣,吊著一口氣,就是死不了,未免太過折磨人。

吹熄了燈,惜翠仍舊覺得冷,寒意深入骨髓中,屋裡燒了炭,室內溫暖如春,她一人蓋了兩床棉被,卻怎麼也捂不熱,手腳都是冷的,惜翠下意識地將自己蜷縮起來。

生病的時候,她又格外地想她家太后了,想到小時候,她感冒又吞不下膠囊,水咳出來了一身,她家太后一邊罵她又一邊教她怎麼喝,喝完了給她蓋好被子,說著悶頭捂一覺就沒事了。

她有些委屈,想快點回家。

半夜,惜翠又覺得熱,在一陣冷熱交替中,醒來後,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每日都去空山寺,冬日的寒夜,冷得徹骨,他頂著山風和冷雪,去寺裡上香,一遍遍地懇求佛陀。

那無數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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