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三孃的死全攔在了自己身上,此時此刻,正自責地無以復加。
褚二孃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心知無法勸解他,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將目光放向了東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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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東北角,高府內。
少女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眼眸緊閉,鴉羽樣的眼睫低垂,臉上並無痛苦之色,安靜地宛若陷入了沉睡。
魂帛豎立在堂中,高高地揚起。
矜貴英武的高家二郎,像出了鞘的利劍一般,守護在側。
他來晚了。
本該護著她的時候,他沒出現,如今只能在黃泉路前護著她再走上一段路。
高騫的目光從她髮髻上掠了下來。
少女烏黑的鬢髮間,點綴著金銀玉珠。
她換了件新衣。
上著束領藕色素面短襖,下著薄絹白紗裙,腰間壓著他當日親手交予她的白玉麒麟玉佩。
高騫的麵皮繃得緊緊的。
遺玉她從沒穿戴過這麼好的首飾。
從回高家的那天起,她就沒過上好日子。
當初,他曾經暗暗立誓,定要好好彌補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小妹,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誓言。
少女烏黑的髮絲被人有意地放在胸前,目的是為了擋住了脖頸上青紫色的勒痕。
高家三娘死得不光彩,屍身被人用草蓆捲了一卷,丟到了荒野上。
緊接著,高家便得了信,趕緊去收斂。
去的時候,她脖頸上有勒痕,唇角有酒漬,似是被人灌下毒酒後,硬生生地勒死了。
高家人怕她是被歹人掠去淫辱,特地在沐浴時,檢視了她的身子,見她清白才鬆了口氣。
生前已受了此等折磨,死後又要受如此羞辱。
高騫收緊了手指。
心上如鈍刀子割肉一般,一刀一刀地剔。
她那天,給他送了信。
她是給他送了信的。
她在對他求救。
可是他卻沒有拆信,甚至都沒多看那信一眼。
一直到風波平息後他才想起來。
是他一念之差,害死了遺玉。
她屍身收回來的時候,也是這般安詳的模樣。到底是受了多大的痛楚,以至於死時竟好似鬆了一口氣。
信上的墨痕好似凝結成了淚痕,一字一字地在啼著血淚。
高騫後槽牙梗得緊緊的,他闔上雙眸,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懊悔與羞愧將他整個吞沒,他對不起遺玉,他沒顏面看她。
高騫沉默地洗乾淨了手,將靈床上的少女抱起,親手放入了棺木中。
棺蓋合上,該下釘時,他卻遲遲沒從棺木前離開。
那個平日以冷硬著稱的高家二郎,唇角死死地抿成一線,五指緊緊地攀著棺木,指節因為用力而凸起,泛起了淡淡的青白色。
高瑩擔憂地看著他:“二……二哥……”
高騫好似終於回過神來,他俯身,將她頰側散亂的髮絲勾至耳後,才鬆開棺木,站起了身,目睹棺蓋重重地落下。
高三娘死前未出嫁,死後不得入祖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