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曉這吳娘子今年多大了?”
顧小秋微有不解,搖搖頭道,“兒不知曉。娘你問這個作甚麼?”
“沒事,只是娘看著這吳娘子面善,想多親近親近。”
世上樣貌生得相像的人不知凡幾,倘若說這吳娘子有可能是那另一個姑娘,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畢竟那吳娘子一看便出生不凡。只是,顧氏心裡清楚,她恐怕撐不過這個春天了,若她離去,這個世界上便只剩下了顧小秋一人,那曹家又不願認他。
顧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兒子的發。
顧小秋便低著頭,順從地任由那枯瘦的五指搭在頭頂,像是在留戀孃親的溫暖。
顧氏心中微酸。
到時候她要是去了,她這個兒子該有多難受。這孩子性子文靜,心思重,想的也多,什麼事都一個人悶在心裡,不願讓她擔心。但正因為如此,才叫顧氏更放心不下。
若是他那個姊姊找到了,他這往後的日子也能有個人作伴。
這麼想著,顧氏不禁又道,“我眼看著,也沒幾天可活了,若是你那大姊找到了該多好,到時候也能和你一起做個伴。我也好向她道個歉,當年將她一個留在了那兒。”
顧小秋抬頭看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娘,你別說了,等這次病好了,兒便帶你出去轉一轉,走一走。”
顧氏笑了笑,“不知是不是老了,我看那吳娘子總覺得與你有幾分相像。”
顧小秋愣了一瞬,沒有明白為何顧氏突然將吳娘子與他那位胞姐聯絡到了一處。
“娘?”
顧氏卻不再多說了,只道,這兩位娘子還在屋外等著,你快些出去招待,好好謝謝她們,別讓人等久了,失禮。”
“正好我也有些累了,讓我睡會兒罷。”說罷,將身子側過去,對著牆,閉上了眼。
雖然自覺時日無多,但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總歸還是能再拖上幾日的,這事回頭再說也不遲。現在說出來,太過莽撞。若那吳娘子真與小秋有些關係,便再好不過,若只是樣貌上得巧合,這麼說就太過得罪人了。
顧小秋幫她掖好了被角,關上了窗,做完這些才走出了裡屋,將門帶上。
吳懷翡知曉他心情不好,安慰了兩句。
這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傍晚時分,她和顧小秋之間沒多少話可說,又見時間不早了,唯恐吳氏夫婦擔心,沒想要多留。坐了一會兒,囑咐了一番之後,便打算告辭。
吳懷翡今天能來,顧小秋心裡感激,也知道實在是麻煩她了,沒有強求,謙卑溫馴地再三道了謝,將吳懷翡送到門口。
只是,佇立在門檻前,他卻望著惜翠踟躕了片刻,“娘子能否暫緩片刻,小秋有些話想同娘子說。”
吳懷翡不由得多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但到底沒多說什麼,先行離去。
惜翠轉過身來面向顧小秋。
顧小秋面色還有些蒼白,神情卻溫順得像只白鴿,眼簾低垂著,“小秋有個不情之請,望娘子恕罪。”
“這幾日,小秋恐怕無法去別院那兒了,家母病情沉重,我想留在這兒多照顧她幾日。”
惜翠安慰道,“你不用多想,正好這幾天我也有些事,別院那兒不去就不去,你安心留在家裡照顧大嫂。”
她的嗓音算不得多溫柔動聽,但落在青年耳朵裡,卻莫名地有些安心,他竟不太願意見她現在就走,只想再多留她一會兒,再陪伴他一會兒便好。
顧小秋默默地想,鬼使神差地問,“這些日子,小秋未能好好陪伴娘子,不知娘子願不願意賞個臉,留下來吃頓飯,也好讓我向娘子賠禮道歉。”
惜翠委婉地拒絕了,“我還不餓,你要照顧大嫂,不用這麼麻煩再特地招待我。”
顧小秋:“既然如此,便讓小秋送娘子一截路罷。”
說完轉身去拿屋裡那盞牛皮燈籠,不算什麼好料子,光線也黯淡。但這個時候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兩人照明也堪堪夠用。
顧家住得偏僻,顧氏病得沉重,喜靜。她最近睡眠極淺,一點兒動靜都能被吵醒,每日街巷裡的動靜吵得她頭疼,顧小秋就將她安置在了僻靜的城西。
大梁都城多水,出了巷口,沿著河岸往前,每逢日落,常常有些富貴的畫舫穿行在河面上,隱約飄來些鼓樂吹打的動靜。
不遠處,一艘畫舫漸漸地駛近了河岸,船上張燈結綵,雕樑畫棟,懸掛著的燈籠在晚風中微微飄蕩,燈影撒滿了河上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