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硃紅的簾幕,擋住了舫中曼妙的人影,只能聽見些杯盞交錯的談笑聲。
只是在這笙簫樂舞中,卻模模糊糊傳來一聲,“喂!顧小秋!”
提著燈籠的青年步子一頓,臉色遽變。
惜翠察覺到他的異樣,隨著顧小秋的目光看去,只見那畫舫不知何時已經行至兩人身側,有一個靛藍色衣袍的陌生青年,正倚靠在朱漆的欄杆前,醉醺醺地望著顧小秋,面含譏諷之意,“顧小秋,我叫你你跑什麼?耳朵聾了?”
沒等惜翠詢問,顧小秋已經暗暗地捏緊了燈籠柄,悄聲解釋道,“那是於自榮。”
“沒想到今日會碰上他,吳娘子,你快些回去罷,接下來的路恕我無非再相送。”
那便是於自榮?
惜翠留意了一眼那藍衣青年。
他樣貌平平,但身上酒氣沖天,神情浮浪。
於自榮醉的不輕,見他不答話,動了些怒色,“顧小秋,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來伺候我?還是說,你見到我歡喜壞了?當初陶文龍那筆賬我還沒同你算呢,你在這兒給我拿喬?”
“你身旁這娘子是誰?”於自榮醉眼睨了過來,嗤笑道,“還是說你這雌兒也曉得抱女人了?”
這飽含侮辱意味的話使得惜翠不自覺蹙起了眉頭,看向了顧小秋。
他眼睫輕顫著,燈影落在他白皙的面頰上,暈染出一片薄紅,緊捏住燈柄的指節泛著些用力的白。
他沒有看於自榮,而是轉頭看向惜翠,低聲道,“娘子快些回去罷。”
於自榮見他不答,嘴裡的話也愈發下作。
“怎麼不答話了?當日是誰趴床上,求我饒你一命的?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惜翠沒有動,只皺眉問,“你要上去?”
顧小秋低下頭,搖了搖,“我得罪了於郎君,自然要上前賠罪。”
惜翠眉頭皺得更深:“你不想上去。”
“吳娘子。”顧小秋難得失禮地打斷了她的話,固執而懇切,神情卑微,“請回罷,這些腌臢話不值得娘子入耳。”
惜翠看著他,又想起了吳盛。
初中的小男孩,白皙秀氣,文靜內向,曾經被學校裡的小混混欺負過,他也不知道反抗。惜翠到他家裡去,就看到吳盛把自己反鎖在臥室裡。
她隔著門安慰他。
“這些人都吃軟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