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宗說的不過是客氣話,天天來,他還不得被煩死。
於是立即找補說:“愛妃的心意,朕心裡明白。只不過,這些粗活還是不勞愛妃去做,讓宮娥們去做就行。”又立即問,“你一大早巴巴找來等著,是為了何事?”
惠妃切入正題:“陛下,近來傳得滿城風雨的大事兒,您可知道?”
敬宗倒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處理庶務,若沒人有意來告知,外頭的事情,他倒是不知道。
“出了什麼事?”
惠妃湊近了去,一副十分認真的模樣:“臣妾聽說,銘恩伯府霍家,那位霍家老三,叫什麼令儼的,他娶的那個媳婦,想來陛下還記得吧?”
敬宗道:“朕自然記得。想當年,還是朕親自賜婚的……怎麼,他們小夫妻倆不是素來夫唱婦隨的嗎?出了何事?”
惠妃:“他們倆自然是好的,問題是……出在他們的身份上。”
敬宗又說:“那蘇氏的父親,雖則只是翰林院一個從五品小官,但好歹也是官家女。雖則嫁進霍家是高攀了,但至少也還算說得過去。這身份,又何問題?”
惠妃:“若那蘇氏真是蘇家的女兒,自然沒有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是,蘇氏不是那蘇大人的親閨女。”
惠妃又湊近陛下了些,悄聲說:“臣妾聽說,當年霍侯爺下江南去潤州的時候,春風一度,辦了件風流事兒。他在潤州青樓裡睡了個女人,原也不是什麼事兒,可那個女人偏偏是個有夫之婦。而且,當年他離開後,那個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如今那個孩子長大了,正是那個蘇氏。”
敬宗有片刻的怔愣,似是記起了什麼來。聽完惠妃說的這些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惠妃輕輕喊了聲:“陛下?”
“你說什麼?”敬宗問。
於是,惠妃又把方才的話說了一遍。
“那霍伯爺與霍夫人,乃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霍家竟然出了這等骯髒事兒,如今是鬧得滿城風雨,霍家人一個都不敢出來吭聲。不吭聲,說明是預設了的。不敢出門,那是怕丟人。”
敬宗關心的點,卻不是這個,只又問了一遍:“你方才說,那個蘇氏是哪裡的人?”
惠妃道:“潤州。”
敬宗又問:“蘇氏今年多大了?”
惠妃不明白陛下為何突然這麼問,但還是如實說了:“十八九歲。”
敬宗喃喃自語:“十八九歲,潤州,霍侯……青樓……有夫之婦……”
他忽然有些不淡定起來。
於是,冷著臉問惠妃:“你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惠妃:“京城裡的人都這樣傳啊。”
敬宗:“朕是問,這訊息,到底是誰傳開了去的?是誰四下散播的?”
第185章
惠妃自然瞧出了陛下的臉色不對勁; 但她只以為是陛下重視此事,並不曾想到別的。於是,惠妃又說:“說來也是巧了; 前些日子盛兒街上遇到一個人; 說是求他救命。盛兒素來心地善良,遇到這種事兒,自然是將人帶回去了的。誰知道; 細細一番盤問下; 竟然就問出了這樁骯髒事情來。”
“你說什麼?”敬宗立即冷著臉逼問。
惠妃本能一驚,心裡也有些發怵。但; 她還是穩住了自己。
惠妃笑著:“陛下聽臣妾把話說完。盛兒細細盤問後; 才知道; 原來那位半道求救的人; 是當年一家青樓裡的老鴇。這位老鴇已經從良多年了; 但是,就是因為知道霍老侯爺曾經的那點風流事兒; 霍家那位伯爺為了堵住這些人的嘴; 就痛下殺手。盛兒的人; 為了護住這唯一的證人,他的人; 都被那位霍伯爺殺了好幾個呢。”
惠妃一邊替陛下捶肩,一邊繼續說:“盛兒也氣; 於是索性就把這事情鬧開了。如今鬧得滿城皆知; 看那霍家打算怎麼著。這同父異母的妹妹竟然成了自己的結髮妻子; 說出去,不知道是多丟臉的一件事情呢。”
敬宗卻再聽不進去一個字,只冷聲打發惠妃道:“朕知道了,你先走吧。”
“陛下?”惠妃一愣。
不該是這種反應啊。
惠妃身為枕邊人,常常伴在天子左右的,自然能夠揣測聖心一二。惠妃心中明白,陛下既倚仗霍家,又忌憚霍家。
陛下心中,其實是隱隱期盼著可以抓住一些霍家的醜事兒的。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揣測,所以,惠妃母子才敢這樣明目張膽針對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