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安心,謝過公主收容家人,只是擔心會不會連累了她。
公主嘆了一聲,“都是親人,何來的連累。”
“父親謀逆罪已定,他被處決,接下來就該家人了吧。”
餘競瑤黯然,公主驚異,看來她是什麼都不知道,寧王把她瞞得太死了。“放心吧,父皇下旨,饒餘氏一族,不過晉國公和餘靖添難逃罪責,本來都是處決,父皇改了主意,你哥哥被流放了。”公主想來想,無奈道,“父皇的脾氣你知道,這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
餘競瑤明白,皇帝做事向來狠絕,剷草除根,能繞過餘氏,不易。
雖欣慰,情緒仍提不起,父親畢竟去了,還有嫂嫂。還有沈彥欽,她改如何面對。
“我明白你的心情,兩難吧。”公主拉著她問道。
餘競瑤點頭。
平心而論,如果感情糾葛撇出去,沈彥欽這樣做,她沒資格怨他。他為國,為母系一族報仇,她挑不出理來,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然她也不會嫁他。
可她心裡拗不過這個坎。即便父親有錯,不該以“謀逆之罪”受到懲罰,即便他想復仇,也不該瞞著她,暗中操作。
隱瞞許是因為在乎,但也是種傷害。
“母妃因他而逝,舅父因他而亡,餘家因他敗落了,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真是報應。” 公主感喟,瞧著餘競瑤神色鬱郁,她轉了話頭,勸慰道,“不管怎樣,寧王待你真心。再如何難,你也要為寶兒想想。”自從做了母親,公主把恩怨看淡了,什麼都沒有守著自己的家更重要。
“他做得絕情,我也恨,可究根詰底,錯不在他,人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再者,哪有十全的對錯,今兒的受害者,怎知過去不是傷人的那個,反之亦然。想開點,你的日子還得繼續,有寶兒在,你和他脫不了關係。”
餘競瑤點頭,她真的想念寶兒了。公主說的對,有兒子在,躲到天涯海角兩個人也有關係。想到今日她摘下那對耳墜,還給他,覺得可笑。他們的關係哪裡是一對耳墜的分量。
不過反過來講,不也是因為分量重,才更寒心嗎。
公主知道她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寧王,便留她暫住公主府。餘競瑤言謝,然此時,後院的小婢匆匆來報,表小姐不見了。
“沛瑤麼?她可說她去哪了?”公主問道。
“她說,去將軍府接孩子。”
餘競瑤明白了,她是去接剛剛出生的小侄子。這事她也正要和公主商量,將軍府早晚會被封,她得給小侄子找個安身地。
“公主可否收容小侄兒?”餘競瑤問道。
“當然可以。”公主柔聲道,“只是國公夫人醒來,見到孩子卻見不到母親,我如何解釋。”
不能讓母親知道嫂嫂沒了,不然還是個打擊。
公主看著愁鬱的餘競瑤,拉著她手道,“你接到寧王府,暫且養著吧。他早產,寶兒也是,好歹你比我懂得多。”
母親養病,不叫她知道孩子在不就好了。公主府這麼大,會連個早產的孩子都養不了嗎?說來說去,她還是想借機勸自己回寧王府。
“哥哥不想孩子在寧王身邊。”
“那是氣話,他不心疼孩子嗎。你母親病著,沛瑤一個姑娘家,這孩子只有放在你身邊最合適。”
餘競瑤點頭,應了聲“好”,便和公主告辭,去將軍府接孩子了。
公主給她派了馬車,林校尉跟著她,將軍府抄家未畢,滿目狼藉,她不忍睹視。匆匆去了後院,想到嫂嫂離世那一幕,淚流滿面。蔣卿筠不止是親人,也是這個世上她唯一的知心朋友,無論如何,她也要為她照顧好孩子。
餘競瑤找遍了所有房間,未見乳母和孩子,她拉過一個嬤嬤詢問。
嬤嬤道,“二小姐來了,帶著乳母抱著孩子走了。”
“二小姐說回公主府,才走不久。”
“不可能,我剛剛從公主府來的。”餘競瑤驚恐,沛瑤帶著孩子去哪了。
她來不及多想,只能回公主府,又擔心沛瑤若未回府,帶著孩子不安全,她想了想,轉身對林校尉道,“去找寧王,讓他派人找找孩子。”林校尉愣了愣,隨即欣喜應聲。王妃肯找寧王,這是個好兆頭。
除了他,她還能找誰幫忙。
回公主府的路上,餘競瑤自責,怎就聽了哥哥的話,說不讓碰孩子,她就不管了呢,當時就應該在哥哥走了以後把孩子一併接來的。
孩子才剛出生,餘競瑤想到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