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坐在樹蔭下,仍舊擋不住熱潮。她伸開手,擋住眼睛,往頭頂上一看,火辣辣的太陽光芒四射,眼睛被刺地眼前出現了好幾個黑斑晃來晃去。
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漸漸往西邊沉了下去,紅透了半邊天。安溪站在一處小土坡上向前眺望著,土坡下是一片金色的稻田,風一吹,稻浪連綿起伏著。遠處隱約有幾處零星散落的草屋子。
安溪心頭一喜,總算是趕在天黑之前到了。快步朝著前頭走去,有了奔頭之後,原本沉重的步伐也變得輕快起來。
稻田裡,擁著許多人,大家手腳很麻利的收著稻穀,攪稻機轟隆作響幹勁十足,原主記憶裡,也見到過別處一些秋收的景象,但大家大都消極怠工,與三水村的精神面貌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安溪站在田埂邊,扯開嗓子大聲喊著,“喂!”
她的聲音將吸引了許多人回頭,村裡本來只有這麼點人,大家相互都往來認識,乍來了這麼一個生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安溪見其中一個青年對大家做了一個手勢,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沒穿越之前,她高中就成了近視眼,這具身體視力卻非常好。隔著老遠,她就能看清青年的模樣。
平頭,眼睛又黑又亮,眼角微微上挑,這青年長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人卻很正經,眼神很定,沒有絲毫輕佻。可能因為幹活的原因,青年光著膀子,小麥色的肌肉上密佈著許多的汗珠,個子很高,很健碩。
青年走到跟前,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她臉有些微紅,黃昏下更像是兩顆粉桃子。安溪從小就是乖乖女,她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單純的像一張白紙,上學時好好讀書,和男生話都不敢多說幾句,順利考上了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畢業後,家裡幫著找關係去了市醫院工作,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也不參加同事之間的聚會,人生平的沒有一絲波瀾。如果不是這次穿越,她剩下很多年的人生軌跡大概就是在父母的要求下嫁人生子,然後繼續平凡甚至有些平庸的人生。
乍的見到一個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她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惶恐的,眼端正著,不敢亂瞟。
青年打量了安溪幾眼,雖然不認識安溪,但語氣很確定,“你是城裡來的知青。”
安溪點點頭,“你好,我叫安溪,平安的安,小溪的溪。”
青年臉上有一絲怪異,他們村向來偏僻,交通不便,這些年很少有外人進來,大家相互之間都很熟悉,從來沒有人這麼客氣。
“我叫江潮。”江潮指了指田裡正在忙碌的人群,“你先在這裡等著,完成生產任務後,我帶你去見支書。”
江潮小跑著跑回人群,安溪坐在田埂邊,看著人群忙碌的身影,她撐著頭,思緒漸漸飄遠。
小村莊裡,即使丟了一粒米都能鬧地人盡皆知,更何況是來了一個陌生人,更是勾著鄉親們的好奇心。
“江潮,小姑娘哪的人,來做什麼的?”
“城裡來的知青”,江潮將手中稻杆一攏,麻利的用鐮刀割了下來,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
“難怪模樣白白淨淨地,原來是吃城裡米長大的。”
江潮手一頓,眼神不自覺往安溪坐的地方瞥了一眼。小知青頭趴在膝蓋上,很安靜,彷彿畫裡的紙人,與她身後的稻田融為一體。
“哥,看什麼呢,這麼入迷”,旁邊年輕人用肩膀勾了一下江潮。
“話這麼多,正好村後頭那條臭水溝堵了沒人掏,反正你精力好,活就交給你了。”
青年臉一瞬間垮下來,訕訕走到一邊離江潮遠點。
江潮是他們村生產隊的大隊長,平時生產工作都是由他統籌分配的。他能這麼年輕當上生產隊隊長,倒不是因為他爸是村支書,而是這年輕人確實辦事穩妥,為人老成,頭腦還靈活,大家都很信服他,才推了他做了生產隊的大隊長。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月亮高高掛在天空,安溪見那邊大家收拾東西收工了,才迅速起身。混在人群當中,大家的熱情讓她有些吃不消,安溪本來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嘴巴笨,又不會討人歡心,好在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平時爸媽又都寵著她。朋友是少了一點,她是個知足常樂的個性,到底日子過得也還算順遂。
一天勞作後,人陸陸續續的離開,安溪才鬆了一口氣,最後路上只有安溪和江潮兩個人往村支書家走去,兩人一前一後,隔了兩步遠。安溪悶著頭走路,沒話說。江潮在前面步子明顯比過去放慢了不少。
安溪光顧著走路,沒注意江潮停了下來,一不留神撞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