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著氣笑道,“禁軍都尉府對這樣的事都見怪不怪了。”
分明的不在意。席蘭薇只覺得眼前之人手段太可怕,行事又詭秘,不知還能同他說什麼。每每與他相見,她都渾身發冷,但心底好像又沒有過多的恐懼,無比平靜。
“楚公子突然殺禁軍都尉府的人,是他的意思?”黛眉微凝,問得楚宣一怔:“誰?”
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楚宣一笑:“哦,你是說越遼王?”
她仍是看著他,無暇多理會他的明知故問。
“並不是,越遼王跟這事當真沒什麼關係。”他說著睇一睇她,又笑道,“好像一出什麼不好的事,你頭一個想到的總是越遼王。”
氣息稍沉,席蘭薇眼睫微垂,算是預設了他這看法。靜了一靜,她又問了一句:“那是為什麼?”
原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此事大抵同自己有關,她才忍不住地追問。卻是等了須臾,才等來了楚宣的答案,只有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解悶。”
“你殺禁軍都尉府的人‘解悶’?”她再度看向他,顯有不信。
“那幫廢物。”楚宣輕笑著,玩世不恭的態度,“沈寧行事再精明,也能被這幫手下攪得一團糟,我殺幾個格外廢物的解個悶,也算幫他個忙。”
“……”好一陣無言以對,席蘭薇很快意識到他的用詞,“幾個?!”
便是說還沒完?
“六個”楚宣給了她精準的數字。
晚風習習,在亭中梭來梭去。他掃了眼她眼前的案几,見上面放著酒壺酒盞便行了過去,不問她同意與否就自顧自地坐下倒酒,喝了一口不由得蹙了眉頭——太甜。
“有兩個在城外,大概明早才能被發現;一箇中的慢毒……”他望了望天色,“估計還要半個時辰才能發作;還有一個在城東一個荒廢許久的院子裡……我有點擔心那幫廢物能不能找到他。”
簡而言之,“六個”的意思並非“還有四個”,而是他總共已殺完了六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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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禁軍都尉府又死了三人”的訊息傳進後宮,於此,席蘭薇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在霍祁來時告訴他:“城東一座荒廢已久的院子裡還有一個。”
“……”霍祁好生沉默了一陣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繼而帶著幾分心驚和不可置信問她,“……怎麼看出來的?”
平時眼光太毒,以致於他還以為是她又看見了什麼細節,自己猜出來的。
“……”席蘭薇也無言了一會兒,然後坦白道,“楚宣說的。”
“他乾的?”霍祁瞭然間眉頭一挑,見她頷首承認,又道,“朕有兩個不算好的訊息。”
席蘭薇望著他面露不解:“什麼?”
“這五……六個人,被發現時,身上多帶著些東西。”他略一哂,“若被悄悄送進禁軍都尉府或宮正司,多半能成你通敵的罪證。不過出了這事,沈寧將這些東西呈給了朕,朕扣下了。”
席蘭薇明眸一亮,面上沁出笑意,假作不解作得十分到位:“陛下扣下做什麼?”
“朕信那是偽證。”他淡聲道。
她聽罷便鬆了口氣,神色輕鬆地又道:“臣妾以為這算是個好訊息。”
原對她不利的證據如今因為另一件事而被提前搜出、暗中截下,縱使是偽證,她也省去了自證清白的麻煩。
“別急,你和下一個一起聽。”他睇著她,思量著一字一頓道,“他為了你的清白大開殺戒,朕不太高興。”
“……”席蘭薇窒息了一會兒,俄而一口氣鬆下來,認真問他,“哦,那陛下打算治臣妾個罪麼?紅杏出牆一類。”
霍祁面不改色:“不,朕打算在你被他感動之前,把剩下的事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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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幾日內,連下數道旨意,對映陽、祁川兩地的軍隊又做了些許調整。接著,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赫契對大夏的入侵提前了。
大軍直指祁川,未敢往映陽去,顯是對先前皇帝大舉調兵守映陽之事雖存疑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
相較可能有幾十萬駐軍的映陽而言,祁川再易守難攻……也比映陽危險小些。
前線戰事一起,後宮裡,席蘭薇自然而然地解了禁。
這便是她在等的那一天,再多的解釋也抵不過赫契的軍隊為她證清白。她是除卻帶兵將領外最知實情的人,如是她通敵,赫契此時心安理得地去打映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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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陰影中,霍祁平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