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地擱下一枚白子,等了須臾,席蘭薇卻始終沒動。他睇一睇她的神色,看著也不像在思索棋局。
“怎麼了?”他問道,她眉心微蹙:“陛下不是信不過臣妾麼?”
既然信不過,還挑唆著赫契提前動了兵,當真有點昏君之勢了,席蘭薇自覺地開始在史書中的一眾妖妃間,給自己找個合適的位置。
霍祁思量了會兒,確通道:“朕從一開始就沒說信不過你。”
“但陛下說信不過小霜。”她提醒道,“且也確是……沒有那麼信臣妾。”
“哦……”
她是發問,他卻在“哦”了一聲之後再沒有其他的話,凝視著棋局只提醒說:“該你了。”
她仍蹙眉看著他。
“快,你若能贏朕,待得阿恬生了,許你去看看。”他噙笑催促著,甚至自覺地開出了讓她專心下棋的條件。
於是一顆黑子可算落了下來。席蘭薇舒了口氣,猶是對方才所問不依不饒:“陛下總不能是為楚宣殺了六個人來護臣妾而不忿、繼而用此舉洩憤。”
一個殺官員解悶、一個挑唆鄰邦提前動兵洩憤,她身邊都是什麼人?
“……當然不是。”霍祁輕一哂,見她非要問個明白,也就只好同她說個明白。目光一睃眼前黑白子,他笑道,“博弈麼……博個棋藝,更博人心。”
他邊是說著邊是一笑,手中棋子落下,又說:“自己跟自己博更難些,所以費了些時日,但碰上楚宣開殺戒實屬巧合。”
他是皇帝,同時被她喚一聲“夫君”,此番博弈,算是因這兩重身份生了衝突而起。若僅為帝王,他便該萬分小心此事,半步差池都容不得,又或者“寧可錯殺”,直接取她性命以保家國平安才是對的。
他誠不可能殺她,可也委實在此事上輾轉反側了許多時日。心底所掙扎的,不過是在此事上,能不能“豪爽”一把,不僅擱下戒心全然信她,還要信她所信的人。
“朕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信小霜。”他笑而道,“但朕覺得,在你心裡,朕怎麼也比小霜重些吧……”
席蘭薇聽得一訝:這算是哪門子比較?
“那天你很緊張。”他睇視著她又道,“你分明在擔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