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就玩玩陰謀了,二弟。”
霍禎一冷。
“朕是不是忘了提醒你一句,朕身邊有位佳人,冰雪聰明。”目光有意無意地從席蘭薇面上劃過,見她雙頰驀地躥紅,滿意地繼續誇了下去,“幫了朕不少忙,許多佈置都是經她提醒而做的。她提醒朕的上一件事是……”他思忖了一瞬,“是覺得你留了後手,讓朕多個防備。”
席蘭薇忽地安了些心,銜笑看向他,等著下文。
“朕不知道是什麼後手,不過,也適當地做了些安排。”他又笑一聲,自顧自地扶起了案桌,又重新坐了下來,“其中一樣,是讓出徵越遼的軍隊再駐紮一陣子……雖則做此安排本是為防再有兵變,但二弟你覺得……若朕讓他們全都去找那幾個已封的城和村子,要費多少工夫?”
霍禎面上的神采忽然被抽淨,面色蒼白地跌坐下來:“你……”
“就是沒有這些佈置,朕也不能拿她的命換你開口。”他正了正色,看向還站在一旁的席蘭薇,抬手一拉她的手,“坐。”
席蘭薇斂裙坐下,繼而被他一伸手強攬過,無法掙扎地倚到他肩頭上,一壁覺得如此不合適,一壁又心安理得地聽著他嘲諷霍禎:“朕不知道你和那位許氏究竟感情如何,朕和蘭薇麼……”他笑而搖頭,“朕可以動用全軍去救人,但不會拿她換。皇位之爭的事,非要牽扯上她一個女子,你不嫌丟人?”
“……”席蘭薇被他用力攬著,身上掙不開,如若將頭強行離開他的肩頭,坐姿又實在詭異。見他始終不鬆勁,只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滿眼不滿。
覺得她太不老實,霍祁手在她腰上一掐算是警告,對霍禎說出的話倒還是風輕雲淡:“朕剛才顯得很驚恐,是不是?”
霍禎木訥點頭。
“那是想看看你究竟還有沒有點良心。”他說著輕笑,“看來是朕奢求太多了。那就……不能怪朕半點不顧兄弟之情了。”
霍祁琢磨著,想了想千里之外的災民們,眉頭一皺:“凌遲之刑,還沒對宗親用過,這次是你逼的。朕不用你說是哪裡受災了,找到之後,會著人逐個去數死了多少人,死多少個就割你多少刀,若你不夠麼……”他冷笑一聲,“只好拿你的妻女來頂了。”
話語平靜,但席蘭薇也看得出,他這是恨極了。
兄弟爭權無妨,霍禎竟不惜搭上十幾萬人的性命,就為報復他們,但凡是個明君,都會恨他如此的。
“你不配做個藩王,你的妻女也不配做王妃、翁主,朕原想留那孩子個封位,現在看來,還是算了。”霍祁眉頭輕挑,壓抑著胸中怒火,頓了須臾,又道,“你就慶幸朕早有防備吧。若不然……當真逼死了蘭薇,朕就算已將你們送走,也必定追回來,千刀萬剮以算舊賬。”
蘭薇在他懷裡一哆嗦,腰間便被他又掐了一把。痠痛得雙眼盈淚,她委屈地呢喃:“沒想掙……”
“……哦。”他側過頭應了一句,面無表情,“抱歉。”
毫無道歉的誠意。
。
從牢中出來,席蘭薇覺得夕陽的光芒格外漂亮。手在腰間一扶,先把他隨時可能掐她的手抓住了,她才可算掙了出來。瞥他一眼,她輕哼一聲走快了些,端的是要把他甩開的樣子。
“嗤……”霍祁一笑,也走得快了,三兩步便追上了她,倒是沒再碰她,只跟在她側後半步的地方問道,“生氣了?”
“……嚇死了!”席蘭薇睨他一眼,足下未停,話語氣鼓鼓的,“陛下那緊張害怕的樣子也作得忒像,臣妾都信了!”
還以為他勢必要做出抉擇,賜死她或者放棄那十幾萬人——那死的必然是她。
“可若不作得像些,你倒是不怕了,也騙不過二弟啊……”他辯解得理直氣壯,邁了一大步攔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輕一蹙眉,“怎麼,你就這麼信不過朕,一出事就覺得朕必定不管你了?”
“……”她被問得一懵,略一思量,支支吾吾地解釋,“也……也不是,就是……那是十幾萬人……”
她一點也不相信、且不想他為了她一個不管那十幾萬人,他捨得名聲肯當這昏君,她都不敢背這麼多血債。
“唉……”他長嘆了一聲,搖著頭繼續往前走,這回換他是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袁敘。”他舉步往前走著,一邊走著一邊吩咐,“速傳急令,著齊衡率軍搜查,搜到那幾處地方立即回稟;各處調集醫者、藥材運往越遼,待得查明立刻送往施救,各軍亦需有備在先,以防疫情擴至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