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
阿九答應一聲。隨即進門,佛堂瀰漫著一股佛延香。又混合一絲檀木的味道,聞之令人心曠神怡,猶如身處佛界。
陸天養已經盤膝坐在蒲團上,抬手指了指對面的蒲團。阿九乖乖的跪坐下去,“您說吧。”
“……阿九侄女所託之事……”
陸天養垂下眼瞼,放在膝頭的手握緊拳頭。見此狀況,阿九心裡多了幾分明悟。“您儘管說,若尋不到人,也無妨。”
“並非尋不到你說的人。”陸天養略帶幾分不甘的說道:“他們死了!”
“死了?!”
阿九瞪大眼睛,陸天養無奈的點頭,“是死了,一個酒後失足落河淹死了,保人去青樓*與人口角衝突,被板磚砸得腦袋開瓢,沒熬過兩日就去了。”
他——做四年的錦衣衛,從沒受過挫折,偏偏幫小侄女查兩個人,卻沒想到有人先於一步滅口。
“是巧合?”阿九喃喃的自語。
“巧合?”陸天養搖頭道:“世上哪來得這麼巧的事兒?阿九侄女……你往後得多小心些。”
若一切是輔國公所為的話,阿九在莫家會有危險的。
好在……好在他已經掌握錦衣衛,輔國公再敢動一下試試?不過,阿九身處莫家後院,陸天養也不能時刻照看,有靈珊,靈韻在……他能稍稍安心點。
阿九白淨的小臉露出幾分鄭重,“若不是巧合意外,她把人命當做何物?”
“阿九。”
“陸叔叔曾對我說過,性命是最寶貴的。”
陸天養在阿九清澈的目光下點頭,在法華寺時,他身重劇毒渴望活下去,不願阿九因為擔心莫冠傑入詔獄而傷了身體,自己的性命才是最寶貴的……做到北鎮撫司的指揮使,他怎麼會把別人的性命當回事?
“只為陷害我娘,兩個正當年的男人死於意外,毀了兩個家庭,讓老人無人奉養,孩童無讓照看。這麼做實在是太卑鄙,太惡劣。”
阿九氣得胳膊輕輕顫抖,“有沒有可能證明他們是死於謀殺?”
“謀殺?”陸天養下意識搖頭,“衙門已經定案,他們的親族也扶靈離開帝都。”
“身份卑賤,性命就不值錢,可惜……佛家都說眾生平等,怎能因地位到底,就決定性命是否重要?!”
阿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並非她要證明什麼,也非同情心氾濫,而是眼前發生的事兒同她腦子裡某些至今自己還想不起的記憶片段有很強的衝突,彷彿世上不該因高低貴賤定人生死。
陸天養給阿九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交到她手上,“阿九,別鑽牛角尖,世道如此,想不被人決定命運,失去最寶貴的性命,就要比你的敵人,對手站得更高。”
“不。”阿九眼睛清澈明亮,晃動著一股陸天養從未見過的執著,他有一種錯覺,面前俏麗的小侄女彷彿突然間成了可同自己比肩的女子。
“不是比他們站的更高,讓世上少些這樣的悲劇,除了更高的地位外,還需要一部更完整的司律體系,不僅有律法,還需要仵作,衙門裡的差役,更需要青天父母官。”
阿九眸子突然暗淡下去,小手捧著茶杯,“不求天下大同,再無人枉死。若能讓更多的死人為自己辯解開口說話,便是進步,再過上百年,或是幾百年,許是會離目標更進一步,每一代都向前誇一小步,那麼後代的日子起碼比現在更美好。”
陸天養默默飲茶。不知被阿九的話嚇到。還是怎麼,他不敢看向近在咫尺的小侄女。
“其實我眼下同空談誤國的人沒有區別。”
這些話她從未同任何人提過,沒和父母說過。今兒卻對一個相識不久的陸叔叔說起,只是因為沒有找到證人而鬱悶?
阿九眨了眨困惑的眼睛,“陸叔叔一定很想笑吧。”
陸天養吹了吹手中的茶盞,拂過水麵帶起微皺的波紋。依然不願意抬頭,“笑你什麼?”
答案理所當然。又讓阿九意外,彷彿她方才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他是個好人!
“不管怎樣,我謝謝陸叔叔。”
阿九拿茶當酒,敬陸天養。“麻煩您了。”
此時,對面的人才抬頭,深邃的眸子閃過幾許異色。玩味的勾起嘴角,“他們是死了。可阿九侄女想要的證據並沒消失。”
將幾張宣紙掏出,他放到阿九手中,指尖碰觸到細膩柔軟的小手,極快的收回手臂,抬眼看去,小侄女根本就沒注意到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