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孩子般賭氣的語氣,容離突然笑了。
“你啊,總是心高氣傲。”
顧長卿臉上頓時一紅,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大真切。她忽然覺得悶熱,推開他就往外邊走。
容離往後踉蹌兩步,輕輕笑了。
湯野一直在密道里記錄,雖然很想看看太子殿下吃癟的樣子,但此刻三小姐這般不識好人心,他倒為容離打抱不平了。
“殿下,這三小姐怎生如此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殿下這明顯是為她著想!”
容離望著她的背影不曾回頭。
“往往我們認為的為她好,於她來說或許是一種阻礙。無妨,她要繼續得罪人,我就護著好了,她要繼續摘人烏紗帽,我就幫著好了,她要繼續目中無人,我就慣著好了。”
“她所要也無非這些,我能做到的,都去做就是。”
湯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容離那張帶有所謂“寵溺”笑顏的臉,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語氣湯野真是跟著太子近二十年第一次見到。在他的印象中,太子永遠孤高冷清,對任何事都毫不在意,更別說像這般為著三小姐著想了!
“殿下。。。您。。。您這般。。。三小姐不一定領情啊!”
“要她知道做什麼?我自己高興就好。”
“可是。。。三小姐一直以為是她自己的緣故才能讓皇上奪了那些個貪官汙吏的官位,卻不曾知道,明明就是殿下您在其中威脅,那些貪官才肯乖乖就範,不會加害於她啊!”
容離一個狠絕的眼神掃過來,湯野瞬間猶如身臨寒冬臘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跪在地上求饒。
“殿下饒命!是小的自己想多了!”
“我說過,這件事不能外傳。”
“小的。。。小的知錯!”
容離轉過身去,那路的盡頭已經沒了佳人的身影。
“我做什麼事,不願她知曉,她就永遠不會知曉,你懂嗎?”
湯野連連點頭,“懂懂懂!小的什麼也不知道!”
容離沒再說話,背手出了密道。
湯野怯怯抬頭看向容離,今天他終於發現,殿下極少動怒,近來卻經常動怒的原因了,就是因為三小姐。但凡涉及到她,自己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殿下就會真正動怒,這都是以前所不曾有的。
一想到三小姐剛剛那般對殿下的態度湯野就覺得憤憤不平。她以為是她的英明神武才讓那些官員不敢對她下手嗎?明明就是殿下把自己手上掌控的官員的秘密都用來威脅那些想對她動手的人了,殿下還把原本守在身邊的暗衛撥給了她,護她周全,這樣完全的保護她當然毫髮無損!如今殿下明明是擔心她才那般提醒,她倒好,非但不領情,還言辭激烈,就像殿下欠了她一樣!
湯野是最明白殿下一路走來的艱難,如今還要分心照顧她,更是難上加難。只可惜,那人根本毫不在意!
顧長卿站在密道門口不知該去往哪裡。
這裡的任何一處地方都是他的領土,出了這浮生樓,整個建康也都在他的掌控,他的手中。這天下,他唾手可得,而自己,不過是這裡的小小塵埃,或者是他手底的悲哀棋子。
顧長卿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一開始的初衷只有接近他,受他庇佑,與他一起擊敗容赫,可如今她卻不一樣了,但到底哪裡不一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怎生這般小氣?真是說不得的。”
顧長卿正想事情,他這突然出現著實把她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一個沒站穩就要倒在地上。
一雙冰涼而有力的手牢牢扶住她的腰,讓她陷在他的懷裡。
她已然記不得這是他們第幾次這樣親密,只是記得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越來越深。
“我竟不知,你如此沉淪我的美色。”
“你!你為什麼走路沒聲兒!”
“一貫如此,你不是第一天知曉。”
“我怎麼會知道!你就是走路沒聲!”
“好好好,我走路沒聲。”
“你看!我就說你走路沒聲!”
容離沒再說話,頗為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顧長卿這才意識到他還抱著自己,趕緊作勢要站起來。
顧長卿雙手推著他的胸膛,眼看就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把帶進懷裡,狠狠抱住,她的手無辜地折在他們身體之間,而她則紅了張臉不敢動彈。
“你受了驚嚇,我需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