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把她迎娶入王府的樣子、她為自己生下兒子的樣子,也忘了她曾經笑起來的聲音,為自己洗手做的湯羹的味道,但其實,這一刻他忽然明白,原來自己什麼都記得。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喜歡這些。”
“陛下當知臣妾一貫念舊。”
“確實,你總是這般。朕記得,從前你還會下廚,不過,你第一次下廚時的那碗湯羹,讓人難以忘懷。”
荀後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他還記得那麼多。片刻,她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難為陛下還記得了,臣妾以為,陛下早就忘了與臣妾有關的曾經。。。”
容帝微微抬眼看了看她。時光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她也如從前一樣,不喜濃妝,不喜粉黛,只是,她眉宇間再也沒了過去的那種豪爽與自信。終究還是受了歲月打磨至此。
“很多事情,朕以為朕忘了,其實朕沒忘。”
“阿春。。。她的死,與你無關,當時你為何不說?”
荀後輕抿一口茶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笑裡是清淺的自嘲。
“陛下想讓臣妾是兇手,臣妾就是兇手,陛下如若不想讓臣妾成為兇手,那臣妾怎樣也不會是兇手。”
“臣妾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是臣妾的天。天怪罪臣妾,臣妾豈有不受之的道理?當時陛下一口咬定就是臣妾害死了妹妹,那不論臣妾說什麼,在陛下那裡,都只是為自己開脫的藉口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般□□裸的埋怨讓容帝一時說不出話來。蘇常德也是看慣了顏色的,趕緊揮揮手,讓屋裡的宮人都隨著自己出去。
荀後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自顧自用著膳,好似剛剛那番本該被治上大不敬罪名的話都不是自己所說一般。倒是容帝,有些微微落寞。
晚膳之後,還不待容帝開口,荀後已經趕人了。
“陛下日理萬機,想來已經累了。臣妾身子不好,宮中難免有藥味,怕是要影響陛下歇息,也就不挽留陛下了。陛下還是回太極殿吧。”
容帝登基三載,從來只有後宮女子使盡手段想要留下自己,卻不曾遇到過這般要被趕走的事。天子的威嚴本不該被懈怠,天子的恩寵也應該是雙手合十去乞求的,容帝憤憤地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緊緊攥拳。礙於對她的虧欠,容帝也只是在心裡甚不舒坦,但終歸還是隻能揮袖離開。
荀後站在宮門口看著那明黃色的身影逐漸隱匿在夜色裡,對著身旁的蕭雲如輕輕開口。
“讓晨曦宮知道,皇上今夜離開,是本宮強行推辭的。”
“是,娘娘。”
“不過,娘娘,今日這般,皇上心中定是有些許不滿的。”
“無妨。本宮太瞭解這個人了,既然他對本宮有愧,只要本宮不觸犯到他的底線,他就不會把本宮怎麼樣。”
“這鳳棲宮,還是清淨點好。”
晨曦宮。
“啪!”
“荀韶華這個賤人!”石婕妤氣急敗壞地往地上砸著杯盞,整個屋子裡只有她和她的貼身侍女元喜兩人。
“娘娘,氣急傷身啊!您千萬要保重鳳體!”
“荀韶華這個賤人!竟敢這般在本宮面前炫耀!憑什麼?就憑皇上誤會了她與鄭阿春的死無關?!可笑!鄭阿春的死,怎可能與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娘娘,其實您也該高興才是。”
石婕妤一愣,斜著眼望過去。
“娘娘,皇上沒有留宿,至少對您還是好的啊!皇上正值壯年,被皇后這麼一拒絕,心裡必然不舒坦,這時候您再裝作什麼都不知的樣子去太極殿為皇上解憂,豈不更好?”
石婕妤沒再說話,沉下心思想了想,讓身邊的婢女去小廚房端一碗燕窩蓮子粥,靜悄悄去了太極殿。
容帝坐在大殿裡,很久也沒看進去摺子,心裡亂糟糟不知在想些什麼。過往的一幕幕飄在他眼前,他分不清那上頭的人是阿春還是皇后。
“皇上,石婕妤娘娘在外頭候著呢,傳嗎?”
容帝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傳吧。”
“嗻。”
片刻,石婕妤就捧著一盅湯羹進了大殿。
“臣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
“謝皇上。臣妾宮中小廚房做了道新湯品,這就趕緊拿來讓皇上嚐嚐,皇上批摺子到這個時辰,也該累了。”
容帝抬起頭瞥了她一眼,眼神裡是微微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