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鎧甲,步履卻依然從容,身姿挺拔,如柏如松。即便風塵僕僕,卻難掩其英武正氣。一對濃眉如鐵筆勾畫,底下雙目明亮,眼神銳利,如長夜疾電,那是經年累月的戰場廝殺早就的一雙眼睛,對比少年意氣風發,如今這雙眼,是光華內斂的沉靜,雖不奪目,卻愈發叫人不敢直視。
杜赫眼神一暗,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微微苦澀起來。
傅清揚既驚且喜,脫口呼道:“四哥!”
盛舒焰也激動不已,衝上來一個熊抱:“四哥你可算回來了!”
盛舒煊拍了拍他後背,笑著讚道:“五弟長高不少,看著比以往沉穩許多!”
目光卻越過盛舒焰看向清揚。
盛舒煊寒暄兩句,方大步上前,伸出的手在空中不易察覺地頓了頓,改為拍在她的肩上,細細打量她一番,爽朗笑道:“不錯不錯,兩年不見,長成大姑娘了,總算沒了兒時那幅小豬模樣!”
傅清揚心情好,難得不同他計較,激動地拉住他的手,笑著道:“四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城門口迎接你凱旋啊!”
盛舒煊劍眉一挑,笑著開口:“我說過,你及笄,我是一定要趕回來的!怎麼樣,四哥沒有食言吧?”
傅清揚笑著拉他入席,如今盛舒煊早已不是生母早逝的可憐皇子,戰功赫赫的端王爺,其尊貴鮮有人能比。
盛舒煊一來,大家連忙熱絡地見禮,將其讓到上首,方依次坐下。
盛舒煊也不推辭,先笑著對華老太太道:“早前妹妹來信曾說老太太身子不大爽利,如今瞧著,可是大好了!”
華老太太笑眯眯地道:“勞王爺掛心了,人老了,難免有些病痛,有太醫調養著,並無大礙!”
盛舒煊點了點頭,笑道:“如此就好,老太太福壽雙全,自然康泰!”
傅清揚親自添了副碗筷給他,笑著問道:“瞧四哥模樣,不會是剛剛趕回來的吧?”
盛舒煊笑著點點頭:“可不是,為了給你慶賀,我可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連宮裡都沒去,就直奔你這兒來了!回頭要是父皇母后怪罪,妹妹可要幫我擔待些啊!”
傅清揚眼珠一轉,笑嘻嘻地道:“皇后姨母素來疼我,若是知道你先來給我慶賀,定是不會惱你!陛下和姨母向來和睦,帝后情深,姨母不氣,陛下自然也不會怪罪!”
盛舒煊哈哈一笑:“妹妹還是跟以前一樣,嘴巴不饒人,半點虧都不肯吃的!”
傅清揚笑了笑:“若是別人,我自然不會這樣,可四哥面前,我可不敢!四哥小時候欺負我還少不成,如今大了,我總要討回一二的!”
盛舒煊笑得更加開懷,伸手想去揉揉她腦袋,卻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開。
傅清揚佯裝惱怒地道:“四哥這些年在軍中,當真習慣了不拘小節,瞧你,坤儀表嬸剛給我梳的妝,就被你弄亂了!”
盛舒煊笑著嘆道:“還當你是梳著倆髽鬏的丫頭片子呢,一時長成了大姑娘,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坤儀抿嘴一笑:“你們幾個打小就玩在一處兒,這些年不見,竟也不見半分生疏,可見情分當真是好!”
華如玉笑道:“可不是,母親不知道,以往四弟就常逗清揚妹妹玩,每每有他倆在,都覺得可熱鬧了!”
席上眾人頓時附和著笑起來,紛紛恭維起端王爺來。
盛舒煊眼風一掃,淡淡笑道:“今個兒這主角可不是我,你們把我推到風頭上,回頭妹妹定要惱了我的!”
眾人被他眼神掃過,頓覺威壓頗盛,不由面色訕訕。
傅清揚翻了個白眼,笑著嗔道:“誰讓四哥你人高馬大,目標比我明顯呢!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被你吸引去了!”
傅清揚這麼一說,氣氛立馬圓活了過來,大家紛紛跟著說笑幾句,場面算是熱和了起來。
盛舒煊到底不好久留,喝過兩盞酒,便起身離開了。傅清揚親自將人送出府,盛舒煊命人牽來馬匹,轉過身看著她,沉默片刻方嘆息道:“總覺得一轉眼,你就長大了。”
傅清揚微微一笑:“時光匆匆,這些年又總是聚少離多,四哥方有此感慨。”
盛舒煊點頭笑道:“剛剛在席上,就有許多人家開始打聽你的親事,怕是妹妹這及笄禮一過,安定侯府是不得消停了呢!”
傅清揚撇了撇嘴,想到杜赫恐怕等不及,說不得過兩天就要上門提前,笑容不由帶出了幾分女孩的甜蜜嬌羞:“我可不想那麼早嫁人,總要等個兩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