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香墨,除非雅緻之極的文人騷客,普通人是絕不會拿來用的,更別提她一個少女了。
手持書信,沈畫恍然間彷彿聽見了莫瑾言那一把碎玉般輕靈悅耳的嗓音,即便她不曾出現,只看這一字一句,也一如她本人在說話一樣。
恍然間有些走神兒,待沈畫回過神來,目光也從短暫的神往中恢復了清明。
老練沉著的字,極致清雅的香,明明兩個不可能,都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看著她的親筆之書,聞著淡墨之香,沈畫總覺得心裡有什麼在湧動著,只將信紙摺好,貼身收妥,然後再三猶豫,竟大跨步地繞過了書案,來到門邊,一推門就閃身而出。
門口守著的竹心見他匆匆而去,張口問:“沈太醫去向何處,何時回來?”
沈畫卻繼續往前疾行,只背對竹心擺擺手,身影很快便沒入了松竹圍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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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瞭然釋懷
沈畫偏愛竹意清韻,所以終年皆是一身竹青色的袍子,春夏時節,是薄棉輕衫,秋冬時節,則是夾棉厚襖,略有不同,卻總會給人一種疏朗利落之印象。
如今他踏步在後山小徑上,若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從成了精化作人的竹仙在移動,身影已然融入了松竹密林之間。
腳下步履極快,越是靠近清一齋,沈畫的步子就邁得愈發輕鬆,因為他已經完全想通了。
之前被許婆子提醒,沈畫的確生出了疏遠莫瑾言的念頭,畢竟她是女子,男女有別,而且貴為景寧侯夫人,身份高貴,若是自己不避嫌而與其走得近了,對她的閨譽也會有所影響。
所以先前玉簪來傳話,說莫瑾言要見自己,沈畫第一反應就是拒絕,而且還是頗有些“嚴詞”地拒絕了。
可稍後,玉簪又緊接著送來了莫瑾言的書信。
由她親筆所寫的書信,字跡雋秀,言辭謹慎,但卻透出屬於莫瑾言本性中的一種跳脫。再加上她用了青麟髓這種香墨,更顯出她在“香道”上的造詣,非普通女子可比,甚至有種淡淡的禪意透過筆墨傳達到了自己的心底。
這樣的心性,通透,玲瓏,哪怕莫瑾言本人僅是個十三歲少女,卻令得許多成年人都感到汗顏而有所不及。
若自己謹守俗禮,刻意疏遠莫瑾言,沈畫覺得,或許這會是他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良朋可尋,知己難得,而像莫瑾言這樣蕙質蘭心,獨具靈性的少女,更令得沈畫生出了愛才惜才之心。
雖然嘴上沈畫沒有答應莫瑾言拜師,但心裡其實早已把她當做了可教之才在悉心關注著,培養著了。否則,他也不會隨便將珍藏許久的古籍贈予她,更不會費勁力氣找到各種香花料草的種子,還連夜幫她開墾出來一小塊屬於她的藥田。
君子之交。知禮守禮,只要心中明白何謂界限,保持身正澄明即可,自己又何須受他人非議之左右呢?
而且沈畫自以為,他並非俗人,更非那種被世俗禮教捆綁而墨守成規的人。
可為什麼在與莫瑾言的相交之中,他竟落入了俗套之中,而被所謂的禮教束縛住了呢?
當青麟髓的清淡香味鑽入鼻息之時,沈畫像是突然間就悟了,心下甚至略有些急切。想要告訴莫瑾言。他可以做她的師父。亦可以成為她的知己良友,而不僅僅只是大夫與病人之間的淺薄關係!
所以沈畫才會奪門而出,如履平地般地穿梭與林間小徑,只為早些解除誤會。
。。。。。。
遠遠透過鬆竹林的間隙。已經可以看到清一齋的院門,沈畫才停住了腳步,原地深吸了幾口氣,平復著微微起伏的呼吸,然後整了整衣衫,這便一步一步地踏著青石階上前,伸手叩門。
卻說玉簪剛剛差不多才回到院子,還沒進屋去回稟莫瑾言呢,就聽得門響。便轉身去應門:“誰?請稍等。”
說話間,門開啟,卻是沈畫立在外面,看的玉簪一愣,沒反應過來:“沈太醫。您。。。。。。”
沈畫自顧進了院子,卻一眼看到剛剛從偏房出來的許婆子,見到自己的時候,目光深沉而疑惑。
並未理會許婆子,沈畫看向了玉簪,略微點頭:“煩請幫忙通傳一聲,在下有事兒想和夫人相商。”
“沈太醫,您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