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不來,這時候卻來了,叫奴婢好跑了兩趟呢。”
有些打趣兒地埋怨了兩句,不過玉簪卻不敢對沈畫放肆什麼,抿唇笑了笑,便側過身子:“您進去吧,夫人本來就等著您的回話,如今沈太醫親自來了,就不用奴婢轉達了。”
見玉簪說著已經上前敲開了屋門,然後示意自己入內,沈畫點頭表示謝過,這便提了衣角,邁步而入。
“沈太醫,您怎麼親自來了?”向沈畫迎了上去,瑾言難掩意外的表情,甚至眼裡還含了幾分驚喜。
看到隨後入內的玉簪,瑾言吩咐道:“為客人奉茶。”
玉簪妥當地斟了一杯熱茶奉到沈畫面前,沈畫道了聲“多謝”,然後看向莫瑾言,語氣柔緩地道:“夫人相請,在下本該早些過來,只是有事兒耽誤了。見您親筆寫信,覺得怎麼著也要來回一句,不然,就失禮了。”
“沈太醫以為如何?”瑾言對那熱泉水的泉眼十分在意,見沈畫匆匆而來正是和自己說這事兒,遂眨了眨眼,不等他回答,就又問:“您能說動侯爺在湖邊修建一個溫泉浴池麼?”
“夫人別急,讓在下喝口茶慢慢說,可好?”
沈畫卻微微一笑,露出了難得的輕鬆表情,將杯盞湊到唇邊,果然徐徐地喝了口茶潤潤喉嚨,才點頭道:“其實,在下早就知道沿著藥園下去到湖邊的淺灘之處,可能會有一眼溫泉。”
“您早就知道了?”瑾言有些意外。
頷首,沈畫接過話:“北魏酈道元所著的《水經注》,第卷三十九,有過描述‘縣界有溫泉水,在郴縣之西北,左右有田數十畮,資之以溉。常以十二月下種,明年三月谷熟,度此水冷,不能生苗。溫水所溉,年可三登。’”
瑾言“一點就通”,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後山那片藥田興興向榮,正月裡都有青苗抽出來,竟是因為有溫泉水的澆灌!”
“這也是後山本來只能種植松竹林,卻可以養活那些精貴藥材的原因。”沈畫說著,卻話鋒一轉:“自然滲透而出的熱泉水,攙和了朝露湖的涼水,兩相中和,用於澆灌草藥最是合適,你我皆可隨意取用。但《太平御覽》卷七十一亦有記載,‘始興靈水源有湯泉,每至霜雪,見其上蒸氣高數十丈,生物投之,須臾便熟。’還有‘宜陽縣南鄉有溫泉焉,以生雞卵投其中,熟如煮也。’”
“您的意思是。。。。。。怕這地下的泉眼是後者,水溫沸騰過高,難加利用?”瑾言聽明白了,隨即反問:“可是若不挖掘,始終不能得知地底真貌,難道沈太醫不好奇麼?”
擺擺手,沈畫嘆了嘆:“好奇是一茬兒,夫人知道麼,若是真的要動土修建泉池其實是很簡單的,開鑿泉眼卻十分不易。有時候掘地三尺,甚至三丈都不一定能正中泉眼。因為工程浩大,所以在下一直不曾給侯爺提過。”
“果真有那麼麻煩?”瑾言有些失望,神色也暗了下來:“我還以為,只需打通泉眼,然後把泉水接出來就行了呢。”
見莫瑾言失望了,沈畫不厭其煩地又仔細解釋了起來,語氣帶著一貫的輕緩柔和,彷彿能夠安撫人心:“首先確定泉眼的位置就十分不易。其次,將泉水從地下抽取上來,再灌入砌好的泉池中,需要能工巧匠按照地形來佈置管道。另外,泉池不能只進不出,還需要將用過的泉水排出,而且是同進同出,時間上須得保持一致,才能恆定泉池之中的溫度,不然裡面的人泡著泡著就會覺得冷了。”
神色有些懨懨的,瑾言本來興頭正高,被沈畫當頭潑了涼水,一時半會兒還是有些恢復不過來:“受教了,看來,我還是想得太簡單,太天真了。”
有些不忍讓莫瑾言情緒低落,沈畫略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不過,在下可以去和侯爺提一提,侯爺之前病重,本來也不能用熱泉水沐浴。現在他身子逐漸恢復正常,他本來也是習武之人,溫泉沐浴對他來說,對調理身體和消除疲勞都有不錯的效果,或許,侯爺會答應也說不定。”
“果真?”
瑾言抬起頭來,露出一抹笑意:“那就勞煩沈太醫了。”
“不麻煩。”
沈畫搖頭,側眼看了看玉簪,又看回了莫瑾言,有些欲言又止。
謹言是個心思細膩的,見沈畫似乎有話想單獨給自己說,便主動對玉簪道:“水涼了,去小廚房重新燒一些熱水來,要鮮開的。”
雖然不知道莫瑾言為何非要剛燒開的水,但玉簪沒有多嘴問什麼,便依照吩咐乖乖地退下了。
“好了,沈太醫您有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