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傑昌醜惡的嘴臉,瑾俞總算是明白這劉傑昌今天為什麼要在這樣瓢潑大雨的時候來。
若是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下,他這做派被好事的人一瞧,估計他讀書人的臉就丟盡了。
“就那每次的半斤米,一尺布,也算是接濟嗎?”劉傑昌不屑的道。
“連續六年的救濟,隔三差五的給,這些還不夠嗎?白眼狼!”
瑾昌明氣極,忍不住罵道,瑾俞感覺到父親發抖的手。
“爹!您彆氣!好在我沒有嫁過去,這都是我的福分。”
拍拍父親的肩膀,瑾俞看著滿臉猙獰的劉傑昌對父親道。
“哼!當年我年少無知,被你們硬塞了這門親事。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根本就是滿肚子的算盤。我告訴你,想都別想!今天的婚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劉傑昌一聽瑾俞這話,立馬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嘴上的話語是更加不客氣,顛倒是非,娶瑾俞好像他比誰都冤一樣。
“夠了劉傑昌!退婚就退婚!這麼多年來我爹救濟你家,供你讀書就當餵狗了。婚書拿來,從此嫁娶兩不相干!”
漫天的雨幕下,一聲炸雷照亮屋裡渾身狼狽的女孩,收起青澀的慕艾之情,挺直腰板伸著她因為勞作,比平常女子粗糙又佈滿血痕的手。
細雨濛濛纏纏綿綿又下了幾日,在三月初八這天,終於是放晴了。
村裡劉家在辦喜事,娶的是鎮上的林大戶之女,楊柳鎮上的一鎮之長。
山裡人對大山外面的事物總是格外的膜拜,鎮長在他們眼裡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堪比縣太爺了,一大早滿臉喜慶趕著去幫忙的人絡繹不絕。
經過安安靜靜的瑾家時,根本沒有人記得今天的新郎,就在幾天前還是瑾家的未婚夫婿,世人一貫捧高踩低,哪怕是想起估計也是一頓譏諷。
誰叫瑾家這外來戶的風光,在瑾老爺子過世這麼多年早就蕩然無存,現在的瑾家二房一門痴傻病殘都是累贅,根本和鎮上的林家沒得比。
瑾俞揮著大棒子捶打著手裡的麻衣,對岸上喜氣洋洋經過的人們視而不見。
☆、第二章穿越
說不上什麼悲痛欲絕,她每天忙的連睡覺都在算計著明天該去哪裡薅草回來餵豬;怎樣多做一些事情好讓祖母和大伯母不罵母親,怎樣讓有病的娘減少發病,根本顧不上想這些。
但是今天村裡熱鬧到沸騰,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決絕的午後,只要一想劉傑昌把攀附權貴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瑾俞就覺得可笑至極,又可悲。
少年時的青梅竹馬,終究沒有敵過那滿身的銅臭,敵不過現實。
瑾俞把最後一件衣服擰乾放進木盆裡,岸上迎親的炮仗也響起來了,喜慶的隊伍在熱鬧的嗩吶聲裡,沿著河堤吹吹打打的進了村頭,這樣的婚禮在柳樹村是從來沒有過的大排場。
半大的孩子撿了零散的炮仗,一路追著迎親的隊伍跑,等著去見見那大戶人家出來的新嫁娘。
“有人落水啦~”
也不知道是誰,在看熱鬧的同時,還能看見河岸茵茵翠翠的嫩草中,一個水紅的身影在湍急的溪水裡撲騰了兩下,瞬間就被水吞沒。
一時間看熱鬧的都趕到了溪邊,溪水裡已經沒有人的影子,水上飄著一個木盆,還有幾件被水流衝開的衣物在打轉。
“撲通”“撲通”接連幾道落水聲響起,已經有人跳下去救人了。
溪裡水位最高的地方沒過成年男子的頭頂,這些天一直下雨水流有點急,好在救人的水性不錯,幾個撲騰就抱著落水的人往岸邊遊了回來。
等人被救上來,眾人看見那張毫無生氣的小臉,頓時驚呼不已。
“瑾家的大閨女!”
“是她!就是瑾俞!”
“肯定是想不開跳河的,今天這成親的新娘,本該就是她!”
“造孽啊!這活生生的人怎麼就跳河了呢!留下那一家子人……唉!”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救人的連雲福二話不說一直按壓著瑾俞的肚子,企圖讓她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
幾下過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再探鼻息已經是冰涼一片了。
“怎麼樣?還有救嗎?”
沒有人回話,連雲福已經呆愣在那裡髮梢還在滴水,縱使問不出答案來,但看地上那慘白的臉,不用說都知道沒救了。
“趕緊通知瑾家的人領回去吧!這好端端的人就這樣沒了!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