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始天尊!”
“……你母親通道教?”唐娜看著虞澤。
虞澤依然只能回答:“……不知道。”
他從神龕上移開目光,心情複雜難言。
拜神的是她嗎?
迎接新春的是她嗎?
為什麼在虞家,她無悲無喜,無慾無求,在意的只有兩個兒子和庭院裡的玉蘭樹?
虞澤從沒見她開心過,雖然她總是在笑。
她和虞霈一樣,總是在笑,但是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
雖然唐娜沒有問貓妖,但她依然很高興地回答了唐娜的問題,她說:“是男、男主人拜、拜!”
唐娜看著神像沉默無言,片刻後,她聽到虞澤平靜的聲音:“男主人是誰?”
“男、男主人就是男、男主人呀。”貓妖一臉懵懂的表情:“男、男主人身、身體不好,主、主人說他生病了……主、主人很傷心,主人經常流眼淚……眼、眼淚是澀的……橘子不喜歡主人流、流眼淚……”
“你的主人和男主人一起離開的嗎?”虞澤問。
“主、主人把男主人包、包在花朵裡,說是要帶、帶他回家!”貓妖說:“男、男主人睡著了!橘、橘子想幫忙,但是主、主人讓我走,不讓我跟、跟著去……橘子只、只能留在這裡,等著主、主人回來……”
“……她哭了嗎?”虞澤低聲問。
唐娜看著他,從那張平靜的臉上,她難以感覺到他的真實心情,但她莫名就是很難過。
不由自主地,她走了過去牽起他的手,虞澤朝她看來,默默握緊了她的手。
“男主、主人醒著的時候,沒有哭……男主人睡、睡著以後,她哭、哭了……”
虞澤沉默地看著神龕,久久沒有言語。
貓妖好奇地問:“你們不、不拜嗎?主、主人和男主人每天都要拜……”
虞澤彎下膝蓋的瞬間,唐娜用魔法吹走了草墊上的積灰。
虞澤在墊子上跪了下來,無聲地看著蓄著長鬍須的神像,在那短短几秒的沉默無言裡,他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半晌後,他勾下頭顱,望著地面凝結的灰塵,數秒後,他直起脖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結束了這個不標準的跪拜。
“走,沒有看的了。”他對唐娜說。
“你們要走了嗎?”貓妖露出悲傷的表情。
她把兩人送到門口,念念不捨地問:“你們還會再來嗎?”
虞澤問:“你還打算在這裡等嗎?”
貓妖不明所以地笑了:“主、主人還沒回來……橘子當然要一、一直等了……”
“如果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呢?”虞澤又問。
橘子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麼知、知道主人不會回、回來了?不管要等多、多少年,主人一、一定會回來的……”
虞澤沒有再勸,轉身和唐娜走出了別墅,唐娜回頭看了一眼,貓妖趴在門邊,看見她回頭,臉上的不捨和難過馬上轉為高興的笑顏,用力向她揮手,一條橘色的尾巴像狗尾巴一樣,歡快地搖來搖去。
貓有親人的,也有不親人的,顯而易見,橘子是喜歡和人親暱的那一種。
她失去了主人,獨自在這棟空蕩蕩的房子裡等了二十七年,期間不僅要應對人的侵佔,還要面對野貓的欺負,庭院裡的玉蘭樹生機勃勃,她卻瘦得只有皮包骨頭。
二十七年的孤獨等待,讓她忘記了如何說話,她每說一句話的時候,磕磕巴巴,但卻滿臉快樂。
唐娜的手指在腿邊動了動,片刻後,她抬起手,對著貓妖少女小範圍地揮了揮,然後臉頰發燙地飛快轉過頭來,假裝無事發生。
她的手鑽入虞澤手裡,默默和他十指交叉。
從前的她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她被家族拋棄,在應該穿著漂亮裙子捉蝴蝶的年紀,被親人送上火刑架審判,好不容易得救,救她的人是臭名昭著的血腥魔女,她不過是從一個地獄跌到另一個地獄。
她以為世界不會好了,自己的未來也不會再明亮了。
可是自從和虞澤相識後,她漸漸見識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在背叛和醜惡之外的另一面,閃著璀璨的光芒,美好又溫暖。
而且不止她一個人懷抱著悲傷,在她哭泣的時候,世界上也有其他人在哭泣,在她痛苦的時候,世界上也有其他人在痛苦,看著光鮮亮麗的人,他們也會有自己無法言喻的悲傷。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