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垂首看著她。
她的眼珠子很黑,給人感覺霧濛濛的,像似隨時都會哭出來。小嘴兒很紅,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很害怕的樣子。晉王眼神下滑,自然看見瑤娘胸前的那片濡溼。瑤孃的衣裳並沒有晾乾,依舊溼噠噠地貼在身上。在月光下一片深沉,卻是緊緊地貼在那處,顯得那高聳的渾圓十分明顯,隱隱透著白皙。
不知為何晉王突然想起之前小郡主在她胸前揉臉之舉,同時一股似蘭非蘭,似麝非麝,夾雜著淡淡奶香的味道飄進他的鼻息間。騰地一下,熟悉的燥熱憑空攀升而起。
晉王不禁蹙緊了眉,抬頭看了看天。
月明星稀,下弦月高懸於空,如今才不過四月下旬剛半。
晉王復又低下頭,剋制的眼神在瑤娘臉上劃了一下,扭頭往前面走去,什麼也沒說。
福成在旁邊小聲對瑤娘道:“蘇奶孃,當心腳下。”
瑤娘點點頭。
三人透過一個不起眼的角門到了小跨院,這個角門恰恰通往的是西廂側面。
三人的歸來並未惹起任何人的察覺,小樓那裡也沒有亮燈。福成先去西廂叫人,不多時玉燕玉翠都迎了出來,兩人鬢髮凌亂,顯然都是剛從床上起來。
她們並沒有說什麼,率先進了小樓,燃起了燭火。
晉王上了二樓,福成也跟著上去了。
瑤娘突然有些看不透晉王了。
莫名,她突然有一種認知,也許胡側妃所謂的寵愛都是假的,都是晉王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可晉王為何會這麼做?
沒有人能回答她。
小郡主如今吃胖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病怏怏的,一點都不活潑。
穆嬤嬤說瑤娘居功甚偉,也因此瑤娘在小跨院裡的地位越發高了,連錢奶孃和王奶孃都得在她面前低上一頭。
倒是瑤娘一貫柔和,也幹不出那仗勢欺人之事,並沒有藉機擠兌錢王兩個奶孃。不過和她們也沒什麼話說,之間相處淡淡的。
經此一事,錢王兩個奶孃也知道瑤娘是個好性子,不像那有些人得志便猖狂。甭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倒是待瑤娘和顏悅色許多。
瑤娘在小跨院裡的日子越發順遂,倒是翠竹在留春館裡卻是頻頻出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多都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可但凡和主子扯上關係的,那就不是小事。
例如翠竹給胡側妃梳髮,不小心手勁兒太大,扯疼了胡側妃。胡側妃當然要罰她,也不會重罰,都是小懲大誡讓她站在外面。
這外面指的可不是廊下,也不是陰涼地兒,而是太陽底下。也不會讓你多站,不過一兩個時辰。可如今正值初夏,雖然天還不太熱,但日頭也是非常毒的。一兩個時辰站下來,足夠將人曬得頭昏腦漲,痛苦不堪,卻又不會傷了性命。
還例如給胡側妃端茶,水太燙了,抑或是水太涼了,都會遭來不滿,一般胡側妃都是劈頭蓋臉就砸了過來。
你能說她不對嗎?畢竟人家是主子,你是奴婢,主子想找奴婢的碴,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
翠竹狼狽不堪,不光讓留春館裡的人看足了戲,小跨院裡的人也一樣。
沒有人幫翠竹說話,大家都說她該。
為什麼該,還用明說嗎?
瑤娘終於明白為何自己上輩子被胡側妃那麼磋磨,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幫自己說話了。
因為從本身意義上來講,若不是自找的,根本不會發生這一切,所以沒人會同情翠竹,自然也沒有人同情她。
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可能翠竹本身目的就不純,而她是被王妃硬塞過來的。可她若說自己那時候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懂,大抵是沒人會信的。
所以該,誰叫你蠢呢?該你承受這一切!
甚至連瑤娘自己,上輩子吃過同樣的苦,卻一點也不同情翠竹,真是奇怪而又詭異的心情。
這幾日晉王不在府裡,據說是封地裡有地方出了些事,晉王帶著人前去處理。
期間,府裡格外安靜,連胡側妃折騰翠竹都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上上下下都十分消停。
轉眼間到了端午節,府裡各處提前就開始除塵、撒藥、並在門窗上插了艾蒲,會針線的丫鬟婆子們紛紛都做了五毒香囊佩戴。不會做香囊的,也會買幾條五色絲線編了,戴在手腕上。
當然也少不了端午節要吃的粽子,府裡早就開始準備了,畢竟這晉王府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