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但有日頭。
琰哥兒、小寶、珠珠和月月在戲樓前的花圃玩,旁邊跟著幾個丫鬟婆子。見玉蟬在邊上看著,瑤娘十分放心地離開了。
和慶王妃擇了條小徑走著,瑤娘低聲問道:“怎麼了?我看你這幾次心情似乎不好?”
慶王妃起先還想遮掩,大抵也是心中鬱郁,嘴唇翕張了下,低下頭看著裙襬:“她又懷上了。”
懷上了?瑤娘吃驚臉,直到看見慶王妃臉上的落寞之色,才匆忙狼狽地收了起來。
“這才多久,那事兒就算過去了?”瑤娘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慶王看起來也是英明神武,怎麼就在這上頭混不吝。
慶王妃苦笑了一下:“這是她慣用的手段,裝可憐。她總有辦法能博取他的同情,以前我騙我自己,王爺只是同情她,可憐她,並不是喜歡她,現在我突然不確定了……”
瑤娘也不知怎麼勸,只能乾巴巴說了一句:“你別想多了。”
“五嫂,我沒有想多,我這段時間想得特別清楚。你大概不知道,我這些日子一宿一宿睡不著,我每天都在想這件事。我在想我到底輸在哪兒呢?我到底哪兒不如她?可是我漸漸發現真是我想多了,男子三妻四妾理所應當,我吃醋就是我善妒。可問題是,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真的,我也想像你說的那樣,籠絡、不讓,可我發現特別難,尤其在經歷過之前的種種,一下子突然面目全非了,有一種好陌生好冷的感覺……”
瑤娘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更希望慶王妃能哭,而不是這種心若死灰地喃喃訴說著自己的心路歷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失望才能使一個如海棠般的女子,一下子枯萎凋零?
瑤娘想不出來,她嘗試著去想若是哪天晉王突然變了,變得不再像現在這樣。他冰冷下的溫柔給了另一個女人,他和那個女人做著她和他做過最親密的事,說著同樣的話,那個女人還給他生孩子……
她就有一種如墜入冰窖似的徹骨感,甚至忍不住想打哆嗦。她努力讓自己往下想,想象一下自己會怎麼樣,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肯定會瘋掉。
畢竟她是那麼那麼的心悅他,就想獨霸他,誰也不讓。
她喜歡晉王?
是的,她是喜歡的,很早很早就喜歡了。
“七弟妹,你不想其他,也要想想琰哥兒和珠珠。”瑤娘覺得自己的勸慰特別無力,她甚至覺得自己是無恥的,因為她自己都做不到無動於衷,又怎能要求別人。
可除了這樣,還有別的路可以走麼?
這個世道待女子是如此的苛刻,尋常老百姓人家的媳婦,若是丈夫納妾,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更何況是皇家。這對皇家來說,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當以繁衍子嗣為重,甚至皇子身邊女人少了,上面還會主動賞幾個。
瑤娘還沒忘記晉王府的後宅裡還有不少女人,哪怕晉王從來沒有碰過她們,她們也是晉王名義上的妾室。
這本就是一場不見刀劍卻你死我活的戰爭,她霸佔著,別人註定荒著,而別人不想荒著,就得鬥,把她鬥倒了,別人就出頭了。活了兩輩子,瑤娘第一次對後宅之爭有了一種徹底的感悟。
瑤娘心慌得厲害,不想再想下去了。
而慶王妃在淡淡一笑後,道:“我就是想著琰哥兒和珠珠,不然我現在已經自動求去了。”
正說著,突然一個丫鬟急急走過來:“王妃,小公子、小公子出事了。”
慶王妃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小寶和琰哥兒帶著兩個小女娃,正在玩那隻叫豆豆的小土狗。
本來玩得好好的,瑄哥兒那個皮猴子,叫了幾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小的,也跑來這處玩,幾個人玩官兵抓盜匪的遊戲。他們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各自手裡拿著軟樹枝當刀劍,盜匪和官兵戰得如火如荼。
小寶見越來越鬧,就想挪地方,和琰哥兒幾個說了一聲,四人就帶著豆豆打算離遠些。
正走著,躲避官兵的盜匪瑄哥兒,一不小心和琰哥兒撞了個正著。
兩個人個頭差不多,不過瑄哥兒壯實,琰哥兒弱些。琰哥兒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瑄哥兒因為阻擋,則被身後的官兵給抓住了。
瑄哥兒是盜匪團裡最後一個人,抓到他就算是勝利了。幾個扮演官兵的哥兒嘴裡發出一陣歡呼,而盜匪團裡則是埋怨瑄哥兒不會跑,怎麼就被抓住了,明明他跑得最快。
瑄哥兒見輸了,又被這般埋怨,同時想起上輩子被打的仇,氣得小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