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學些道理,懂些規矩,又有秋華陪著,我是放心的。就不知你覺得如何?”
她話音才落,傅月明便即望向傅沐槐,雙目炯炯,只等著父親的意思。
傅沐槐聽罷,倒無甚異議,傅月明本就隨在女學裡讀書,因著生了場病,他夫婦二人再不放心她出去,如今只在家閒著。若能得個先生上門教導,那自然再好不過。正要發話,卻見傅薇仙微笑道:“適才姐姐還說,表哥住到家裡來,男女混雜多有不便。這會子來個先生,與姐姐同秋華姐姐在一屋裡唸書,就不妨事了麼?”
☆、第二十章 季先生
傅薇仙在屋中坐了半日,不聲不響,只靜聽幾人說話。忽然聽得陳杏娘所提之事,似有漏隙可抓,便即說了出來。她此言一出,傅沐槐不覺一怔,傅月明瞥了父親一眼,當即笑道:“妹妹這就是多慮了,那些世家小姐延請先生入府教書的原不在少數,莫不是她們都不知男女之防麼?可見,此不能以俗世規矩論之。”說畢,又向陳杏娘微笑道:“母親,那些世家大族尚未如此顧忌,咱們倒拘泥死理去?倒叫世人笑話咱家拿班做勢呢。”
於此事,陳杏娘原就在可與不可之間來回搖擺,先頭聽傅薇仙指摘此舉於禮不合,心中不免又晃動起來,不想傅月明卻又說出這樣一番言語。原來她素日裡極慕世家貴族的風範,日常行動做派皆要習學模仿。傅月明此言便為投其所好。
果然,陳杏娘聽了這話,便向傅沐槐說道:“月兒說得對,不過是為教化育人之故,哪有這許多說的?前頭她病著,來了多少郎中進屋看視,也不見人說什麼。”傅沐槐本就是個沒大主見的人,這內宅裡的事情又大多聽從娘子的,今見她拿定了主意,便點頭道:“你既覺得好,那這事就這樣辦罷。”說畢,兩人又商議了一陣,議定將後花園裡一間空著的屋子收拾出來,挪作書房。
夫婦二人處置了家務,看看天色已晚,便吩咐冬梅在屋裡放了桌子。夏荷早將眾人的晚飯自灶上拿來,同著冬梅一道安放碗筷,鋪排盤碟已畢,眾人落座。那田姨娘不免又出來伺候了一陣,替眾人盛飯佈菜,拿東拿西。傅月明想到再過不久,便可與季秋陽重逢,心中歡喜,連飯也多吃了一碗。
好容易待眾人皆吃畢晚飯,漱過了口,田姨娘方才拿了自家的飯菜到屋裡去吃。傅薇仙尋她母親說話,也跟了進去。
傅月明在上房又坐了片時,吃了一盞熱茶,同父母說了些閒話,看看時候不早,便起身去了。臨出門時,陳杏娘說道:“你不等等薇仙?”傅月明笑道:“她同姨娘說話呢,我先去罷。”說畢,就走了。
再說傅薇仙走入田姨娘房內,見她正坐在桌邊吃飯,便自家在床畔坐了,嘴裡就說道:“姨娘倒吃得安心,如今這家裡都快沒咱們娘倆的立腳處了,姨娘也沒個算計!”田姨娘聽她這話,臉唬得煞白,慌忙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見傅沐槐正同陳杏娘坐在炕上議事,才又走了回來,低聲嗔怪道:“你這孩子,真真是不曉事!老爺太太就在外頭坐著,這樣的話你也敢說,若是讓他們聽見,豈不又是一場鬧騰!”
傅薇仙冷笑道:“讓他們聽罷,橫豎咱們如今是入不得他們的眼了,坐著不是立著歪的,就是再添上這些話也不多什麼。”田姨娘聞言,心中便不免有些埋怨她,嘴裡就說道:“我早說叫你多在老爺太太跟前殷勤些,你只是不聽。現下怎樣,大姑娘把你壓得死死的,這房裡但凡有她在可還有你說話的地兒?如今我是叫她給奪了權,家裡大小事是再也插不上嘴了。你再不上心些,待到明日咱們娘倆都去曬牙渣骨罷!”
傅薇仙本是進來與她商量對策的,卻聽她埋怨了一通,心裡就有些不大耐煩起來。只是自己兩個心腹丫頭被傅月明設計除去,如今家裡也只這個姨娘還可算作臂膀,當下只得壓了脾氣,笑臉相對的寬慰了田姨娘一陣。
田姨娘又道:“我才在屋裡聽見你同太太說話,與大姑娘請先生有你什麼相干?你倒去插嘴,吃她嗆一頓好的。倒越發顯得她懂事,你糊塗了。”傅薇仙輕哼了一聲,說道:“此事同我是沒甚相干,只是但凡她歡喜的,我便要阻饒,定要讓她弄不成才好。若不然,我這心裡就不痛快!此事姨娘不必管,我定要攪得傅月明這書念不下去!”田姨娘見狀,一時竟沒了主意,只叮囑她仔細小心,又低頭去吃飯。
傅薇仙坐了一陣,走了出來,見傅月明先去了也沒理論,同老爺太太道了告退,自家回房去了。
走回後院,只見那愛月樓已是燈滅燭熄,想是傅月明已然睡下。她歸入屋中,丫頭荷花上來替她脫了衣裳並簪環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