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紅,訕訕道:“早起我瞧你同桃紅兩個都忙著,又怕姑娘起身沒人服侍,便先走來了。”
小玉笑道:“原是這樣,我倒不知,就招呼我們一聲又費多少事呢?二姐倒是一番好心,只是將屋子弄成這個樣子,還得我一點點的收拾,反倒更費功夫。姑娘屋裡的差事,二姐往後還是少沾手的好。弄亂了屋子事小,倘或一時弄丟了什麼東西,又或是姑娘的簪環不見了,可就更說不清了。二姐既是主子,就不要搶丫頭的差事來做了。二姐說是不是呢?”
一席話說的唐春嬌面紅耳赤,吶吶無言。小玉轉身去收拾衣櫥,不去理她。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好插手,略停了停便回屋去了。原來小玉聽見唐春嬌忙忙的走去獻殷勤,又想起昨夜睡前傅月明的吩咐,心裡冷笑了一回,於傅月明的招呼也充耳不聞,又扯住了桃紅,只等唐春嬌自己丟醜。那唐春嬌果然弄得顛三倒四,待傅月明走後,她便進來連譏帶誚的講了那麼一番話,叫唐春嬌討了個沒臉。
眼見她怏怏而返,小玉心裡反倒暢快,自去收拾屋子不提。
傅月明走到上房,見裡頭送了宋大夫出來,便先避到了一邊。待人去後,方才進屋。
入內只見陳杏娘歪在炕上,額上戴著貂鼠臥兔,身上穿著丁香色雲紋綢緞夾襖,下頭一條簇新的寶藍福祿壽綿裙。夏荷與荷花兩個,正收拾炕桌。
傅月明上前,同母親問了安。陳杏娘攜她上炕坐了,便問道:“今兒怎麼這時候才過來?想必是起遲了?”傅月明微笑道:“是起遲了,昨夜裡走了困,誰知今早一睜眼,就這個時候了。”陳杏娘責怪道:“這怎麼行呢,過了年待熠暉回來,差不多你就要出閣了。轉頭就是要當家做主母的人了,還這等貪睡晏起,小兒女模樣可怎麼行?”
傅月明聽母親談及自己婚事,微覺羞赧,低聲說道:“母親就這樣急著打發女兒出門了。”陳杏娘含笑說道:“這說的是什麼話,你也到年齡了,十五出嫁倒是正好。這兩年你的嫁妝,家裡也都備下了,妝奩鏡臺都是從南洋置辦的。除卻衣裳鞋腳,這也都容易。”說著,旋即正色道:“你年紀小,不知世事。熠暉現下看著好,誰知道他發達起來怎麼樣呢?世上多有那等男子,未發達時百依百順。得飛黃騰達了,便生非分之想,別說悔親領娶的,就是拋棄妻子的亦不算少見。你同他訂親的事,親眷好友可都知道了。倘或這事黃了,吃虧的是你。這姑娘叫人退了親,再要選配,可是難上加難,就只得挑那下等的人家。故而我心裡想著,待明年春闈一完,不管他中與不中,都先叫你們兩個成親,免得夜長夢多,又生變故。”
此話恰恰戳了傅月明的心事,她垂首不語,半日方才言道:“母親不在意他做不做官了?”陳杏娘說道:“他若能高中自然是好,如若不能,朝廷三年開一次科,時不時還有恩科,又不是不能再考了。還是先把你的終身定下來,才是正理。”說畢,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髮,一臉慈愛道:“傻孩子,我要你風光出嫁,也只是為你打算罷了。我是你娘,怎會為了顏面小事,就坑了女兒的終身?”傅月明聽在耳裡,心中也著實觸動,便湊了過去,偎在她懷裡。
陳杏娘便伸手滿頭滿臉的摩挲著。
因適才見了宋大夫,傅月明便問道:“卻才我來時,正見著宋大夫出去。母親已叫他瞧過了?可有沒有什麼妨礙?”陳杏娘皺了皺眉頭,說道:“旁的倒也罷了,只是他診出來我前頭吃了一種迷藥,於神智大有損傷,幸好早早就停了,現下倒也不算很壞,只要吃藥調理著就是了。”傅月明聽見前頭的話,一顆心登時懸了起來,又聽母親說並無大礙,這才略鬆了口氣,又恨恨道:“這顧大夫當真是衣冠禽獸,枉為醫者!他來咱們家看病,咱們也並沒虧待過他,父親還將他當個座上賓一樣看待。誰料,他竟然下這種毒手。可恨他走得快,不然,可不能這般輕饒了他。”
陳杏娘喟嘆道:“也是我糊塗,聽見什麼太醫、御醫的名頭,就蒙了心了,只叫他來看。倒把用慣了的大夫給辭了去。”因說道:“這宋大夫平日裡用慣了倒也不覺得,原來竟有這般手段。他說那個迷藥有個什麼名目,世人所知甚少,他卻知曉其藥性,故而可以醫治。不然若換了他人,只是束手無策,我也就在這兩年就要壽盡了。”傅月明聽見,便隨口問道:“那藥叫個什麼名字?”陳杏娘說道:“名字繞口的很,叫個什麼……金嘛散。”傅月明聽了,存在心裡,倒也沒別的話說。
片時,陳杏娘忽然想起,說道:“你既是才起來,想必沒吃飯?”傅月明點頭笑道:“才起來就叫母親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