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4)

小說:大秦女樂師 作者:江暖

,我不會去妄試。”高漸離低聲道,他的手掌溫暖,在這樣的寒夜裡,彷彿是世間僅剩下的依靠了。瑾娘握住他的手,她失去了一切,唯不能再失去高漸離。

高漸離低聲說:“瑾娘,如今我什麼都給不了你,是我對不住你。就當是為我們兩人都好,從此只做我們不曾相識。”

瑾娘搖頭:“不可能。”

“瑾娘,你不要任性。”高漸離的語氣又恢復一貫的平穩無瀾,讓瑾娘再度覺得,原來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他,“你和我不一樣。你本來應該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嫁一個好人家,而我是荊卿餘黨,應死在亂軍之中。荊卿也斷不願意見我如此,我有我的思量,對不住你了。”

“漸離……”瑾娘訥言,腦中一片空白,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叫出他的名字,試圖做最為無用的挽回。

一年前還不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才經歷半載暑寒,兩人就成了這般?

“你在我這裡逗留太久了。請回吧,靖夫人。”高漸離的聲音又復清冷,那雙蒙著陰翳的眼睛,也許是火光造成的錯覺,讓瑾娘覺得從其中流露出無限的悲痛來。

這話說得倒也是,瑾娘端著盤子氣勢洶洶衝到高漸離的居所,多少人都是看著的。他們之間本來就有些風言風語,她要是在這裡留得太久,難免會招來什麼麻煩。

她理平衣襟站起身,睥睨而視,有幾分夫人的架勢。瑾娘想了片刻,最終只嘆口氣,說道:“高先生,初至咸陽時,你說過,無論如何,好好活下去。如今瑾娘希望你也能做得到。”

瑾娘離開高漸離的住處時,必須要努力抑制,才能不讓眼淚落下來。

第二日,瑾娘起床後方才梳妝畢,正取出築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忽然門簾被掀起,闖進來一個人來。瑾娘抬頭一看,心裡叫苦,來者是胡亥。

胡亥披了一身黑色的裘衣,以紅色的帶鉤為飾,頭髮一絲不亂地束起來,他今年有十二歲,身材快要長起來了,當他彎腰走進來時,看著像個成年人一般。

他也不看瑾娘滿臉驚詫的神色,自顧自脫鞋進來,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他跪坐在火盆旁邊,對著手哈氣取暖,笑道:“這天氣真夠冷的,還好你此處算暖和,火盆添炭也勤,不然我非殺了這裡的管事。”

瑾娘下拜:“見過殿下。”

胡亥去扶她,手在她的肩臂處多流連了一會兒。瑾娘問道:“殿下一個人來的,中車府令不會擔心嗎?”

胡亥說:“管他呢。我就是來看看瑾姐姐,管別人那麼多有什麼用。”他突然停頓住了,定定看著瑾娘,過了許久,輕輕叫了一句:“靖夫人。”

瑾娘被他這樣的神情和語氣弄得心裡發毛,胡亥不待她回答,嘆息道:“你成了我父皇的夫人,是嗎?過個兩三年,我也要娶妻了,我聽說了我那未婚妻,父皇親自定下的親,御史大夫太叔的女兒,我從沒有見過她。”

瑾娘說:“娶妻生子,必當為之。殿下還是寬心些好。”

胡亥傾身湊近她,忽然笑了:“也罷,不提這些了。我今天學了一首歌,唱給你聽。”他順手拿過瑾娘放在腿上的築,隨手擊了幾個音,便唱起“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聲音低沉,像是怕被別人聽去,只肯給瑾娘一人聽一樣。

蒹葭是秦風中的一首,瑾娘才不信胡亥是今日剛學,說他彩排多日,今日才在瑾娘面前唱出來還差不多。

平心而論,胡亥唱得並不難聽。剛剛變聲的男孩,聲音故意拖長,尾音還花哨地打了個轉,比蒙肅唱得要好多了。瑾娘卻覺得萬般不自然,只想尋個理由把他打發走。琴也彈完了,歌也唱完了,胡亥還是不肯走,卻賊兮兮地湊近瑾娘,說道:“我聽說一件有趣的事情,說是昨天晚上你在高漸離那裡停留了很久,有人還聽得你們爭執。究竟是為何事?”

瑾娘暗自嘆息。隔牆有耳果然不假,只是胡亥這麼快便知曉,倒是讓她有點驚訝。瑾娘低頭,聲音平淡:“勞煩殿下操心,瑣事而已。”

胡亥咧嘴而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當真只有瑣事?瑾姐姐,你不要騙我。”他指指瑾孃的心口,又指向自己的心口,“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做了什麼,想了什麼,我也知道。父皇有妃嬪無數,他時常記不得你,可是我都記得。”

這話若由嬴政說出來,估計效果就大不一樣了;可是偏偏是從十二歲的胡亥嘴裡說出,就像中二少年宣稱“我是宇宙之王”那般,倒讓人覺得好笑了。瑾娘不以為懼,笑言:“殿下辛苦,妾不過是小小樂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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