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2 / 4)

小說:大秦女樂師 作者:江暖

說,“殉葬者數千,本來是該有你的。趙先生說,如果父皇思念你,也許就算朕將你強留人間,他也會帶你走。”

胡亥這話說得陰測測的,瑾娘也不由得覺得心裡害怕了起來。可是她轉念一想,活著都不怕,又怎會畏懼死。畢竟,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胡亥沉默了一會兒,小聲道:“朕要清除異己。這個皇位坐不牢,必須要把所有能攀上這位子的人,全部清除掉。姐姐……你說對嗎?”

瑾娘放下竹板,嘆了口氣:“殿——陛下自有定奪。”她習慣了稱胡亥為殿下,改口過來,一時還有些不習慣。在她心中,配稱陛下的只有一人,此刻正長眠於驪山皇陵之下的水銀河流中。據說之後他的棺槨一直在水銀中四處飄蕩,就如同是他親自巡遊他的河山一般。

“大哥他自殺了。”胡亥說,語氣莫名悲涼,雖然聽在瑾孃的耳中,不過是貓哭耗子而已,“朕的兄長,公子高,上書願意以身來殉父皇。有孝心如此,怎能不成全。朕便遂了他願,賞他十萬錢,讓他葬在驪山山麓。”

胡亥用手支著臉頰,若有所思。兩三年前,他的面頰上還有點嬰兒肥,用手支著的時候,把肉堆起來,五官都走了形,看起來有幾分好笑;如今他的臉頰瘦瘦的,一點肉都不見了,所以支起臉時,顯得有幾分邪佞。胡亥終於開口道:“朕的另一個兄長將閭,也自盡了。他們也許不打算跟朕搶這個皇位,搶戴在朕頭上的冕旒。但是朕不信他們永遠都不會和朕搶,不信他們的子孫不會和朕的兒子搶。”

他如此平靜地陳述著這些事實,瑾娘卻知道,這些人的死,全部都是趙高和胡亥所逼。她只是沒有想到,胡亥就這樣平常地告訴了她,好像只是在說一些尋常的事情而已。

按著弦的手忍不住顫抖,一首曲子被瑾娘彈得七零八落,總也成不了調子。從前在伺候嬴政的時候,瑾娘就覺得高漸離始終在她的身邊,心中雖惶恐,卻也是不慌不忙地應對著一切,如今她卻感覺到了近乎於絕望的恐懼。她害怕,害怕胡亥,害怕與高漸離的永別,也害怕將要面對的命運。

琴聲走調,胡亥也不在意。他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忽然按住瑾孃的肩膀:“姐姐,朕帶你去個地方,然後就接你回咸陽宮。你過去是父皇的妃嬪,直接進宮,會惹得別人不悅。你要改個名字。”他在室內轉了兩圈,又突然改了主意,“算了,名字都是小事。時候不早了,你隨朕過來。”

胡亥叫來人,備上了車馬。侍女攙扶著瑾娘離開此處,她回身想要拿上自己的築,卻被那侍女攔住,道:“築沉。夫人如此上車便好。”

瑾娘坐在車上時,心裡直打鼓。她並沒有和胡亥共乘一車,而是獨自坐在副車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胡亥這是要帶她去哪呢?又要做什麼?見車輦駛離了咸陽城,直往西南邊而去,她難免有些不安。

馬在馳道上跑得飛快,已經是深秋了,風灌進車中,倒是頗冷。瑾娘掀起車簾。車前通常坐著些副官,以照顧車中之人,應對突發情況。瑾娘這時候才看清楚,這輛副車前坐著的是一個身著白袍的官員,約莫近四十歲,正倚著車軾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瑾娘想要跟他打招呼,就見這人回過頭盯了瑾娘半晌,忽然裂開嘴,陰森森一笑:“宋子城的宋瑾,高漸離同鄉,你可還認得我?”

瑾娘被嚇了一跳,竟然一時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還認識了朝野中的官員。後來覺得這人的說話語氣有些熟,思忖了半天,試探地問道:“尹大人?”

此人是當年將高漸離和她押送到咸陽的尹維風。差不多有□□年沒有見過他了,瑾娘都快遺忘了尹維風的模樣,只是這東廠廠長般的腔調和行事作風,倒是沒有變過。

尹維風笑道:“宋瑾,你還認得我。我也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你。也許過上幾天,我見你就應該行禮,喚你聲夫人了。”

風吹著兩個人的頭髮,瑾娘眯起眼睛。尹維風回頭背對著她,似是感慨地說道:“上次見你,你才十四五歲。如今,高漸離都死了有好幾年吧。”

“勞煩大人費心了,還記得妾身和高漸離。”

尹維風忽然回過頭來,盯著瑾娘:“你可知道,二世要帶你去哪裡嗎?”他的聲音很輕,甫一出口就讓風給吹散了,瑾娘搖頭說:“不知。”

尹維風道:“陛下將於杜地處死二十餘名公主,是帶著你監刑去的。”

瑾娘想起那名叫荷華的侍女的死,冷汗從額上冒出來,又被風吹乾,她覺得,胡亥似乎就是有這種特殊的愛好,讓她去觀看各式的殘酷場面,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用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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