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銳,朕知道你心裡委屈,你要實在是憋不住的話,就大聲的哭吧,朕保證沒人敢笑話你!朕保證!”
姜承銳咬了咬牙,在躊躇了片刻後,終於決定不要臉的默默把頭埋在了皇帝的大腿上。
他嗚咽著,淚水很快打溼了皇帝身上的錦袍。
“父皇,我沒有窺探帝蹤,也沒有對自己的弟媳婦心懷不軌,我沒有置涇河以北的百姓於不顧,也從沒有貪汙過賑災的銀兩更沒有想過要發國難財……父皇……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一直是冤枉的……”
“朕也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朕卻沒有幫你,而是聽之任之的在群臣們的彈劾中順勢而為的廢了你的太子之位,你恨朕嗎?”皇帝伸手摸了摸伏在自己腿上的兒子的頭。
這是他的嫡子啊。
是他一手撫養教導長大的弟子啊。
他心中就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樣,真的是什麼滋味兒都有。
“父皇,這個問題很久以前您已經問過我了。”
姜承銳從皇帝的腿上抬起頭來,聲音很努力的保持著平靜。
“那些事情雖然很多都不是我做的,但是他們都是我毫無節制胡亂收攏回來的所謂門人做的,這與我做的又有什麼分別呢?我雖不曾窺探帝蹤,但……您的行蹤確實有人總是送到我手裡來,我雖然沒有對九弟媳婦心懷不軌,但九弟媳婦也確實是被我那好太子妃親自送到了東宮的床上的,也確實在我毫無所覺的走進寢殿的那一刻因為羞憤不已而撞牆自盡。至於涇河以北百姓們用來救命的賑災銀也確實是我手下的門人貪墨了一大半,當年的我識人不清又心高氣傲,會落到那樣一個牆倒眾人推的下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因此,我真的一點一點都不怪您,畢竟您能夠在那樣群情洶湧的情況下保全我已經很不容易了。”
“從你的這一番話裡,朕就知道你是真的反省了,朕很高興。”皇帝將剛才自己拭淚的手帕遞到姜承銳手裡,看著他抹去了臉上的狼狽後,才聲音沙啞乾澀地說道:“過去的事情,就我們徹徹底底的揭過去吧,不要再追究了。你四弟為人雖然太過狠辣酷烈,但也恩怨分明,對你更是赤膽忠心,朕當時就是看在他是你最親近兄弟的份上,又恪盡職守願意踏實辦事的情況下,才把太子的位置定給了他——當然,這也是他確實有幾分能耐,扛得起這萬里江山的緣故。承銳,在朕百年之後,有他照看著你,朕也能夠安下心來的含笑九泉了。”
——只怕您到時候會死不瞑目!
姜承銳聽到這話止不住在心裡發出一聲近乎抓狂的怒吼。
為人狠辣酷烈但也恩怨分明?
對兒子我更是赤膽忠心?!
父皇!
你完全被那條毒蛇給騙了!
他哪裡是對我赤膽忠心?!
他分明就是做夢都想著要把我置之於死地啊!
“父皇,”心裡悲憤面上卻勉強做出一派感激涕零之色的姜承銳仰面對著自己‘英明無比’的父皇露出一個再燦爛不過的笑容。“您為兒子考慮的真的是太周到了,兒子心裡感動又慚愧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什麼都不用說,”皇帝哈哈大笑的拍著姜承銳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神更是說不出的溫柔和慈愛。“你只需要在朕禪位後,和朕的好兒媳婦拾娘一起好好的孝順朕就行啦,這些日子以來,朕雖然還沒有向滿朝文武們透露口風,但是卻一直都在為你們的將來鋪路,等到你四弟登基的那一天,朕就讓他下一道封你為王解除禁錮的聖旨,到時候,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再不需要困在這一畝三分地裡動彈不得,還要傷腦筋的和拾娘解釋為什麼你只能在這京城腳下活動而不能去別的地方了。”
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好父皇已經打算要禪位的姜承銳只覺得一個晴天焦雷直接劈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把他整個人都震撼刺激得有些暈頭轉向起來。
很清楚他那位好四弟上位後他和他全家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他強忍住自己不當著皇帝的面失態到勃然變色,而是要多努力就多努力的用充滿迫不及待地口吻說道:“父皇,只要能夠解除禁錮,別說是親王了,就是郡王也行啊,”他面上笑得歡喜期待不已,心裡實際上早已經糾結成了一團毛線。“就像您說的,這幾年來,我為了向拾娘解釋‘我為什麼只能呆在這兒,哪裡都不能去’可謂是絞盡腦汁,如今,總算是解脫了。不過就她那個窩裡橫的傻婆娘,要是哪一天知道了您這個做公爹的真實身份居然是當今皇上,恐怕會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