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媽媽在這雂州府也算得上是一個大名響噹噹的人物。
她十三歲下了海,雂州府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男人都曾經和她有過這樣或那樣的交集。
她又慣來是個拎得清的,冷心冷肺,從不像別的花娘一樣把自己的終身都懸掛在男人的身上。
更不指望哪天能出現一位絲毫不忌諱她出身的大英雄從天而降的來到她面前,對她伸出援手,把她救出這片脂粉堆砌而成的苦海。
她對明月樓裡的姑娘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而作為她最疼愛也是最驕傲的女兒兼作品,原主在她這裡得到了太多的特權也承受了許多常人所無法想象的磋磨。
原主對她是又敬又怕,陸拾遺卻是半點感覺都沒有。
因此當吉媽媽穿著一身喜鵲登枝紋的紅褐夾襖,喜笑顏開地推門走進來時,陸拾遺依然躺在羅漢榻上,別說是身子,就是眼皮都沒撩動一下。
吉媽媽一看都是一看陸拾遺這驕橫的不可一世的派頭,頓時就笑得見牙不見眼,“瞧瞧、瞧瞧這小模樣,拾娘,媽媽的好女兒,想必你已經先一步收到了訊息,知道恪王來了咱們雂州府,點名要你過去跳舞的事情了吧!哎呀呀,你可算是熬出頭了,等到跟著恪王回京,就是做個姬妾,那也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吉媽媽嘖嘖有聲地感慨著,笑容可掬地湊到陸拾遺面前,試探著問道:“轎子三天後就到,趁著咱們現在還有點時間,要不要去外面好好的逛上一逛?多置辦點衣裳首飾胭脂水粉什麼的,也好給恪王殿下留個好印象?”
陸拾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學著原主本來的姿態,撇了撇嘴巴,“外面現在冷得人直打哆嗦,我才不去呢……媽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怕冷。在雪窩子裡隨便走一走,都會生凍瘡的。”
她是腦抽了才會為了一個虐待狂跑到外面去挨冷受凍。
再說了,她又沒有撒謊,原主身體確實有這麼一毛病,半點受不得寒,一受寒就容易生凍瘡。
而且,話又說回來,就算是女為悅己者容,她悅的物件也只會是她家的傻小子,而不會是其他的什麼人啊。
“唉,你一提這個我就腦門兒疼得慌,明明是個一點朱唇萬人嘗,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卑賤命,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副千金小姐的身子骨兒,凍不得熱不得的,”吉媽媽一面抱怨著,一面著急地圍著陸拾遺直打轉轉,“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什麼都不準備呀!”她強忍住滿腔的火星子繼續勸陸拾遺,“現在收到邀請的哪個姑娘不興高采烈的跑到外面去到處採買東西去了!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任性拿喬啊,媽媽的好拾娘!”
“別人去那也是被逼無奈,”被那句卑賤命刺激得瞳孔都有些緊縮的陸拾遺唇角一勾,藏住了眼裡的銳利,伸手勾繞了把自己胸前的一綹青絲,嗤笑一聲道:“她們長得醜成那樣,也只能靠一些外物來博取恪王殿下的青睞了。可我沒必要呀,正所謂天生麗質難自棄,這樣的我……真要是用上了那些脂粉,才應該擔心會不會汙了我這如花容顏呢。”
原本因為恪王的邀請,歡喜的無可無不可的吉媽媽被陸拾遺這麼一提醒,頓時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來上下打量陸拾遺的臉龐和身段以及那一雙儘管未裹但依然有如玉雕一樣迷人的小腳。
陸拾遺配合著她的視線,很是‘搔首弄姿’了一番。
由於這具身體常年跳舞的緣故,又跳得是專門魅惑人心的舞蹈,因此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股逼人的嫵媚,讓每一個看到的讓忍不住面色發燙,心如鹿撞。
吉媽媽喉嚨咕咚一聲,響亮地吞了口口水。
“嗨!還是媽媽的乖女兒想得周到!”她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對!就憑我這寶貝,哪裡還需要那些烏七八糟的胭脂水粉來多此一舉啊!不過——”吉媽媽毫無徵兆地話鋒一轉,臉色一板,“儘管你說的這麼好聽,媽媽也知道你定然是懶筋犯了,其他的媽媽不管,隨便你,但是這房中術你可得加緊練習!”
吉媽媽笑得一臉曖昧地從自己的袖袋裡掏出一個深藍色的錦盒子來。
然後在陸拾遺好奇的注視下,一臉得意地開啟,只見裡面赫然是一隻由黃玉精心雕刻而成的郭先生。
“啊呀!”陸拾遺做出一副害羞異常的姿態,一把拽過旁邊的錦衾,“媽媽好生欺負人,怎麼突然拿了這麼個……這麼個東西上女兒這兒來了!”
“媽媽這也是為了你好,”吉媽媽伸手拽陸拾遺蒙了自己一頭一臉的衾被。“雖然恪王是頭一回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