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不高興?難不成您還要傷了這份‘母女’情分?”
邢夫人本不愛聽賈璉對自己說教,奈何每次這孩子說的話都很有道理。自己無兒無女的,沒個依靠,以前就只知道小氣的搜刮錢財,搞得府中上下連僕從都對她嗤之以鼻。而今自己託他的福管家了,地位提高了,在老太太那邊也有臉了,還養了個像邢岫煙這樣的乖女兒,理該知足開心才對。
邢夫人嘆口氣,對賈璉是心服口服的,“你說的對,這孩子也是命苦,而今只能靠著我了,理該待她寬慈一些。”
賈璉點點頭,繼續看著邢夫人,沒有要走的意思。
邢夫人笑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清楚,便忙你的去吧!”
“是有一事要煩勞您走一趟。”賈璉淡然地放下茶杯。
邢夫人愣住,轉轉眼珠子想了想,驚詫的問著賈璉:“難道你想讓我去找你二嬸子討賣身契?”
“對,除了她的陪房,其餘的賣身契全討過來。而今您是管家,那些賣身契自然也該捏在您的手裡,這東西當初交接管家權的時候就該給了。”賈璉道。
邢夫人蹙眉,有些不情願,“不是我不幫你,你二嬸子那人如何你清楚,她是大家千金出身,背後有整個王家做靠山,哪像我,一個繼室,無兒無女沒什麼地位,見識不如她,嘴鼻皮更不如她。你叫我這麼去找她,我必然說不過她,結果還是落個自找沒臉。”
賈璉早料到邢夫人在關鍵時刻不頂用,他也沒指望邢夫人在這件事情出大力,但他作為一個小輩,直接去討沒名沒分,很容易被王夫人打發走。所以他需要邢夫人的身去頂著,至少邢夫人和王夫人是平級,平輩之間好開口說話。
“太太多慮了,您儘管去,好好端您大房太太的架子就可,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再不濟,我同您一塊去討。咱們佔著正理,怕什麼。”
邢夫人一聽賈璉去,心裡頓時有了底氣,臉上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那倒是很好,咱們這就去。”
賈璉陪著坐軟轎子的邢夫人到了府東,便派人去通傳。
王夫人以身體不適為託辭,不想見賈璉和邢夫人。
賈璉輕聲哼笑,“倒也無所謂,去把周瑞家的叫來。”
片刻後,周瑞家的弓著身子站在廳堂中央,給大太太和璉二爺請安之後,這二位主子就一直沉默沒啥動靜,而她作為一名下人,也不好胡亂造次。璉二爺可是府裡出了名的‘白麵包公’,打眼瞧著俊朗,對付下人的手段也看似溫和,但往往一句話一個眼神使下去,他們這些奴僕們就能倒黴大半年,可比那些直接打罵的主子更狠!
“府裡的賣身契可都在你那裡存著?”邢夫人問。
周瑞家的點點頭,“二太太讓奴婢幫忙代為看管。”
“交上來。”賈璉冷冷地插話,用了命令的口氣,不容置疑。
周瑞家的心頭一震,緩緩抬首,偷瞄一眼黑臉的璉二爺,心開始撲騰撲騰掙扎地跳著。看這架勢,今兒個又是要鬧一場了。
“此事都是二太太交代,奴婢萬不敢做主。”
“你家太太交代的事,你自然不敢做主。只是這些賣身契是榮府的,不是你們二房的,而今已不歸你家太太管了,自該交出來!其實你家太太早該在之前管家權交接的時候,就應該把這些賣身契交出來。你家太太忙,可能一時忘了,但你作為幫襯她的奴婢卻不該忘,理應盡提醒之責。結果這都要過一年了,還要我和大太太親自過來討。都這時候了,你還推三阻四,好大的架子!是不是要我們三催四請,再來個‘三顧茅廬’,你才肯賞個薄面給我們呢?”
賈璉話說到最後,音量漸漸提高,一聲聲震徹心扉,令周瑞家的嚇得全身瑟瑟發抖,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賠罪,連連道自己不敢。
“那便滾回去,痛快地把賣身契悉數交出來!”賈璉不客氣道。
周瑞家的連連稱是,眼珠子卻不停地轉動,弓著腰急忙退出屋外,轉身撒腿就跑,去佛堂叫王夫人。
王夫人聽說經過之後,衣服也不得換,手攥著佛珠,就急忙忙跑到正堂來和賈璉邢夫人對質。
王夫人氣得面紅眼怒,衝賈璉道:“好大的膽子,我的陪房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輩來訓斥了?”
賈璉冷冷掃一眼王夫人,轉頭看向邢夫人。
邢夫人咳嗽一聲,照著賈璉教給她的話說,“弟妹啊,這事兒可不是璉兒的不是。這管家權移交又不是他做的主,是老太太。本來賣身契早就該一塊兒轉交給我保管